“傻孩子,你这么盯着爹作甚,难道你不认识爹了。”
“爹,您不是”
“为仁,你爹,他没有死,你舍不得老爷,老爷也舍不得你,听说你要被人赶出谭家大院,他不放心为仁,到阎王爷那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昌平公主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到老爷跟前,
“来,老爷,昌平扶您坐下。”
“昌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太爷不但相信眼前的一切。
茅知县已经看出来了,站在众人眼前的人是谭国凯,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活生生地站在大家的面前。
茅知县站起身,将谭国凯扶到自己的椅子坐下。
谭国凯没有客气,他坐在了茅知县的位子,在床躺了两天多,昨天夜里又装了一夜的死人,他太累了,他要坐下来说话。
茅知县让出自己的座椅,只能尴尬地站在谭国凯的旁边。
老太爷一把抓住谭国凯的手:“国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坐在爹面前的是你吗!你是不是要把爹、娘吓死啊!”
老太太愣了一会神,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谭国凯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用牙齿在手腕使劲咬了一下。
由于咬得太用力,竟然咬出来一个牙印,牙印里面还渗出来一点血来。
当老太太看到了谈国凯手的牙印和血的时候,突然老泪纵横:“我的儿啊!你把娘吓死了。”
“娘,您不要难过,国凯不是好好的吗!”
“谭老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茅知县预感不妙,他感觉自己今天来错了地方。
“蒲管家,你给茅知县搬一把椅子来。”谭国凯道。
蒲管家安排两个佣人将一把椅子搬到老爷的旁边。
茅知县坐在椅子他只能坐到谭国凯的旁边去了能有椅子坐不错了。
茅知县毕竟是知县老爷,站在齐云阁里面肯定不合适。
但谭国凯不会让他坐的很舒服,县太爷的体面和官威肯定要打一个很大的折扣,茅知县想在今天的族会颐指气使,肯定是不可能了。
相反,他今天一定会处在一种不尴不尬、进退两难,非常难堪的境地。
他以知县大人的身份出席谭氏家族的族会,这本身不合适,再加他又扮演了一个很不好的角色。
这是他自找的。
茅知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时用一块灰色的手帕擦乌沙帽下面的汗珠,他不断擦汗,不断折腾帽子,所以帽子始终歪戴在脑袋,活脱脱一个小丑。
尹县丞和何师爷灰头土脸地站在茅知县的身后。
谭国凯抬起头,扫视一下左右两边和整个大厅,他发现大厅门外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是仇岭。
仇岭两腿叉开,双手抱在胸前,腋下夹着一把朴刀,虎视眈眈地望着谭国凯。
在老爷看来,这是一只忠心护主的狗,他龇牙咧嘴,摆出一副随时攻击的架势,一旦主子有事,他会毫不犹豫地扑去。
谭老爷把蒲管家叫到跟前,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蒲管家走出大厅,不一会,高鹏拿着一把长剑走进大厅:“仇岭,你懂不懂规矩啊?一个下人,谁让你进来的?还不给我退下!”
姬飞、南梓翔和饶东山拿着朴刀和利剑站在门口。
仇岭望了望林蕴姗和谭为义,然后灰溜溜地退出齐云阁。
遗憾的是,此时的林蕴姗和谭为义母子已经自顾不暇,方寸大乱。
哪还有时间和仇岭做眼神交流沟通呢?
林蕴姗母子瘫坐在椅子,林蕴姗的发髻的金钗滑落在耳朵后面,十几缕长发耷拉在耳旁,过一会,他们恐怕连椅子都没的坐了。
茅知县擦了最后一次汗,将手帕塞进衣袖里面,然后站起身:
“老太爷,谭老爷,看样子,族会一时半会不会了,县衙还有一些公务等着在下去办,在下告辞了。”茅知县说完之后便想抬腿走人。
“茅知县,国凯知道知县大人公务繁忙,但既然大人已经来了,想必已经安排好了衙门里面的公务,如果还是不放心的话,派尹县丞或者何师爷前去处理一下即可。”
“这”茅知县一时语塞。
“茅知县,今天,谭氏举行族会,难得您大人驾临,没有您在这里,怎么能行呢?”昌平公主微笑道。
茅知县犹豫片刻,回头侧目,望着尹县丞道:“尹县丞,你回衙门照应着,我稍坐片刻回县衙。”
尹县丞愣了一下,低头弯腰给老太爷、老太太和谭国凯施了一个礼,然后,灰溜溜地走出大厅。
在走出大厅前,还瞥了一眼坐在椅子呆若木鸡的林蕴姗和谭为义。
“儿啊!既然你还活着,那这个族会开到这里吧!国基,散了吧散了吧!”
老太爷发现大厅里面的气氛不对劲,他还从儿子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杀气。
谭国基欠身想站起来,谭国凯举起右手对着他做了一个向下的动作。
谭国基坐回到椅子,同时目不转睛地望着谭国凯。
“爹,您兴师动众,把族人都请来了,还惊动了族长和知县大人,这族会只开了一个头,怎么能说散散了呢!”
“国凯早想开一个族会,又怕惊扰大家,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知县大人、族长和族人都来了,很好,那我们好好开一个族会。”
“国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老太太道。
“爹,娘,还有林蕴姗,老二,你们不是要滴血验亲的吗?怎么不接着验了?”
林蕴姗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在谭家大院生活了十六年,老爷从来没有称呼她“林蕴姗”,只称呼她“蕴姗”。
称呼虽然只加了一个字,但却有本质的区别,至少,林蕴姗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最要命的是,老爷称呼为义“老二”,谭为义排行第二,可不是“老二”吗,可在十六年里,老爷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为义。
“爹、娘,血统问题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它关乎我们谭家的兴衰存亡,怎么能说滴血验亲滴血验亲,说不验不验呢?”
“国凯啊!你你出事了爹心不乱如麻、六神无主,爹确实是老了,既然我儿没事了,谭家的事情交由你来处置吧!”老太爷总算说了一句得当的、知道进退的话。
“爹,娘,你们好糊涂啊!你们不是老了,你们是糊涂了。”
谭国凯从来没有这么跟父母说过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个齐云阁鸦雀无声,只有些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谭为仁和谭玉婷兄妹俩正在给母亲掐人和虎口。
冉秋云还没有醒过来,她脸色苍白,发髻一部分头发已经掉落下来。
谭玉兰正在帮母亲打理头发。
谭国凯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冉秋云的跟前:“秋云,秋云,你醒一醒,秋云,你听见国凯的声音了吗!”
冉秋云双唇紧闭。
“蒲管家,快把梁大夫和皇甫先生请过来。”谭国凯大声道。
“我去请梁大夫和皇甫先生。”谭为礼冲出齐云阁。
冉秋云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眼窝里面汪着一些泪水。
谭国凯扔掉拐杖,用双手的大拇指抹去冉秋云眼窝里面的泪水,经历了这些天的煎熬和折磨,冉秋云消瘦了许多,谭国凯禁不住流下眼泪。
不一会,梁大夫和皇甫先生走进齐云阁,梁大夫的手拎着一个木匣子。
梁大夫将木匣子放在地,打开木匣的盖子皇甫先生则捋起冉秋云的衣袖,将右手的食指和指放在脉搏处。
梁大夫从木匣子里面拿出一个小竹筒,从里面抽出几根银针。
皇甫先生从梁大夫的手接过银针,分别在冉秋云的百会穴、人穴扎了三针。
随着银针的转动和深入,冉秋云的右手动了一下,紧接着,双唇抖动着慢慢松开,最后慢慢睁开眼睛,同时从口吐出一口长气。
“娘,您醒了。”谭玉婷含着眼泪道。
“为仁呢?玉婷,你哥哥为仁呢?”冉秋云的右手紧紧抓住玉婷的胳膊。
“娘,为仁在这里为仁在这里呢。”为仁半蹲在冉秋云的膝前。
冉秋云一把将为仁抱在怀:“我的儿啊!你千万不能扔下为娘不管啊!娘不能没有你啊,你实在想走,娘跟你一起走。”
“娘把什么都想明白了娘现在跟你走,谭家大院已经没有我们母子俩的容身之地。”
“走,我们现在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冉秋云用右手扶着太师椅的扶手,她想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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