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儿,阀主这个位子,风光是给外人看的,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燕明诚仍然跪在地上,脸色被血迹模糊,看不真切。
“孩儿明白了,父亲让寒沙二弟掌权,是想让王阀看到有利可图扶持未来的燕阀之主。”
“难怪王中道愿意把嫡女嫁过来,他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自然要卖得好价钱。”
“假如寒沙只是长房二公子,这桩婚事大概就没那么顺利,但父亲若做出保证,让二弟成为燕阀之主,他身上的价钱立刻翻了几番,足以打动王中道。”
“王阀,不愧是商贾起家,算到清清楚楚。”
燕天都也不掩饰,点了点头,目光复又变得冰冷。
“没错,我许了寒沙做阀主,谈下燕、王两家的联姻大事。”
“老二还以为是自己把王家小姐迷得神魂颠倒他不如你太多,诚儿。”
“自古以来,豪族结亲什么时候考虑过两情相悦,都是门当户对!”
他握住那块乌金陨铁,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身真气含而不发。
杀心再起!
“原来父亲早就想好了,杀我练功,让二弟当家做主。”
跪伏于地的燕明诚,慢慢挺直了腰。
父子两人,四目相对。
皆是一片暗红!
“诚儿,你刚才也说了,为父若要杀你,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燕天都面色复杂,一半冷硬,一半不忍。
“就当是为了燕阀,把这条命借给为父,如何?”
“王阀有天险雄关,齐阀有江湖世家,杨阀割据一方我若只取最下等的魔种,未必能到达武道五重天,成为天下绝顶。”
“四境的层次,斗不过韩当,也斗不过其他门阀和平天寨!”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要走绝情绝义之道,取中等魔种。
“孩儿知道,甘心领死。”
燕明诚咧嘴笑道。
那丝丝缕缕的血迹淌下。
他尝了尝。
是一股淡淡的腥味。
“可是父亲,你还有力气杀我么?”
这位长房大公子望向心硬如铁,全然不顾父子之情的燕天都。
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显得诡异莫名。
“你、你个逆子!做了什么?我一身真气怎么没了?”
燕天都像是被抽掉了力气,足以媲美百炼钢的坚固筋骨,倏然变得酸麻。
澎湃无匹的精纯真气,更是涓滴不剩,无法运起。
“父亲耳目众多,消息灵通,那为何会不知道,孩儿除了找严霜叶求取伏龙山庄独有的强血丸、元气丹,花重金购入裘临川的九叶灵芝。”
“还跟聚宝商行甲字分号的金掌柜买了一样东西。”
“专门叫人骨酥筋麻,化去内息的神仙倒,此物无色却有味,需要用檀香掩盖。”
“只要没有开辟气海,自成人体小天地,中了这一招,神仙也要倒!”
燕明诚起身站直,走到燕天都的身前。
揭开桌案上的龟鹤铜炉,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逆子!逆子!”
燕天都呼吸都觉艰难,整个人无法站立,栽倒在坐榻上。
左手紧握的乌金陨铁也拿捏不住,滑落在地。
“父亲,这是你咎由自取。”
燕明诚捡起乌金陨铁,而后取出刑堂的一套工具,摊开在桌上。
“我哪一点不比寒沙强?武功、品貌、心性?可你却要杀我,把阀主位子交给他?”
“此前,我说把种玉功传给二弟,你不肯。”
“刚才我又劝你,只取最下等的魔种,你也不愿。”
“现在想想,父亲你确实做到了心狠手辣四个字。”
燕明诚两指捏着一把极薄的小刀,动作轻巧,切下了燕天都的小指。
“你个畜生!”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令燕天都几乎说不出话。
“你教的没错,无毒不丈夫。”
“要成大事,不拘小节。”
“绝情绝义这条路,我会走得更彻底。”
“只杀一个,怎么铸成魔种?”
燕明诚双眼之中,暗红光芒有若实质。
他逐一切掉燕天都的十指,再用钩子摘下两颗眼球,剪掉半截舌头。
每一次实施酷刑,自身所蕴含的情感,似乎都被剥离出去,融进血肉、真气之中。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燕明诚什么也感觉不到。
好似目盲之人,无法视物。
好似耳聋之人,无法听声。
好似无味、无触、无智之人!
就在这样的一瞬间。
燕明诚感知到“天地”、“万物”。
无论死物与活物,一切皆有波动。
“原来这就是魔种。”
燕明诚睁开双眼,眸子漆黑。
“不管如何,这终究还是我的奇遇。”
他握住那块乌金陨铁,右手按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燕天都。
真气、血肉、阴阳二劲,统统涌入自身的躯体之内。
种玉功第三层种魔篇。
可得蜕变。
炼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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