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啥难?我跟在霍尔果斯口岸做外贸生意的一个汉族女人关系熟,她经常托我到乌鲁木齐市给她顺道提些货,关系好着呢,正巧了,门口那堆货就是她的,今天她会来提货,那是个有钱的女人,为人也大气,假小子的性格,我介绍你们认识下。”马春热心地说着。
“谢谢了,春哥。”骆波诚恳地感谢着。
如果能当翻译那最好不过了。
“说撒呢?马骆两家上百年的好邻居了,别见外,我一直把你们几个当亲弟看呢撒。”马春笑着摆手。
新疆地真的很邪,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听到店外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马春连忙起身,“快,肯定是王仪来了,她开车亚麻野(很野)。”
他见骆波没反应,补充道:“那个汉族女人就叫王仪。”
骆波跟着马春走出店面。
门前停了辆在西域县罕见的白色切诺基车。
从这辆线条硬朗的越野车上跳下来一位三十左右的漂亮女子。
长得窈窕性感的身材,该丰满的地方一点不含糊。
王仪长得明眸皓齿的,穿着相当时髦,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这时进来几个顾客。
骆波连忙拉住准备朝车上装货的马春,“春哥,你去招呼客人,我来装车。”
马春手指着门旁的三麻袋货物,朝王仪招呼着,“这三袋子都是你的货,后门打开撒,我兄弟给你装车。”
骆波弯腰抱起一麻袋货物,还挺沉,至少四十公斤重。
他年轻力壮,轻轻松松把三袋子麻袋装进后备箱。
又帮着归整好。
王仪双目灼灼打量着仪表堂堂的骆波。
马春也跟着购买完商品的顾客走出来。
王仪清脆的声音戏谑着,“哟,马春,可以呀,找了个美男子给你当帮手,有脑子,就冲你这帮手的外貌,肯定会成为你批发部的招牌。”
马春摆摆手,“啥帮手,这是我同村的小弟弟,你不是说霍尔果斯口岸缺哈语翻译嘛?就帮个忙撒,让骆波跟着你干,你给他介绍几个老毛子,多罩着点他,顺水人情的事哈。”
“骆波。”王仪低声念着,突然用哈萨克话询问骆波,“哈依斯合斯塔合恩达土日阿斯子?(你住在哪个村?)”
骆滨微微一愣,知道王仪在考他的哈萨克话,连忙回道:“灭恩阿勒玛勒合斯塔合能不任是个如帕森达土日阿闷。(我住在阿勒玛勒村一组。)”
王仪一听,骆波说一口纯正流利的哈萨克话,微微愣怔片刻。
她继续问:“土儿么斯塔仍额子含义达?(你们的生活怎么样?)”
骆波用标准的哈语答道:“扎合达以么子扎合斯。(我们一切都很好。)”
马春见状,哈哈大笑着,“王仪,你别试骆波了,你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你不想想,咱俩打交道几年了,不球行的人会给你说嘛?三十白是骆波的小名,哈萨克族的名字,这小名就是他哈萨克干爸给他起的,他打小跟维吾尔族丫头子一起长大,骆家人最好的朋友除了汉族,就是维吾尔、哈萨克和回族,人家就是在少数民族堆里长大哈。对咯,骆波还认哈族字。”
“哦。”王仪兴致浓浓地再次细细端详着骆波,评价道:“这小伙长得太文绉绉的了,少了点匪气,我怕到了口岸镇不住人。”
骆波直言不讳,“我曾过失伤人判刑,在耗子里(监狱里)待过。”
王仪决定再试探下骆波。
她故意摆出一副轻佻的口气挑衅着,“我也是老新疆人,瞧你这气质,你妈妈咋教育的你撒?!”
骆波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抓起王仪胸前的衣领,低斥道:“你怎么侮辱我可以,千万别说我妈。”
王仪竟然没被骆波脸上的戾气吓着,反而呵呵大笑起来,“可以,这小子当翻译不错,自身条件好,行,哪天去口岸找我。”
骆波这才明白,王仪又在试探他。
他怏怏不乐地松开手,用哈语道歉,“克叶是仍额孜(对不起。)”
王仪爽快回道:“也是铁恩叶叶特撇伊的,(不要紧!)”
她看出骆波情绪不太好,从包里把准备好的钞票递给马春。
辞别前,她再次盯着骆波,“三十白,记得到霍尔果斯找我,我随时恭候。”
她上车后又探出脑袋给骆波留下她商店的电话号码。
马春跟骆波目送着切诺基车子离去,对着骆波语重心长地说:“三十白,冲你护你妈的这点,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在社会上混,一定学会忍,干大事必须学会忍。你跟你三哥多学点,以前的骆滨多傲呀?!瞧,他现在多能忍?忍字,心字头上一把刀,你要是不会忍,哥劝你别到霍尔果斯口岸当翻译,你一定考虑好。”
骆波明白马春苦口婆心的一番话,低声道:“谢谢,春哥,我回家考虑下。不管成不,都要感谢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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