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小李子抱了一大堆申请贷款的资料放在那孜古丽的办公桌上。
那孜古丽随手翻翻桌上的这一摞资料,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嘟囔着,“怎么,这么多贷款的客户?客户人数挺多,发放的贷款总量怎么不大?”
“今年来贷款的大都是新客户,信用度没把握,所以,每个人的贷款额度给的少些。”小李子斟酌着回答,“不过,这次,老客户给的多。”
她知道,主任那孜古丽业务精,对发放贷款要求质量高。
那孜古丽眉头皱得更紧,猜测道:“不会又是乳品厂那批愿意被当猴耍的老职工吧?!”
西域市乳品厂前两年进行企业改制,被几个老职工和内地一客商联手购买。
不知为什么,他们从不以乳品厂的名义贷款,每年都是这七八个老职工前来办理贷款。
按理说,乳品厂有法人、有营业执照,又有相当数额的销量。
银行会大力支持并简化乳品厂的贷款手续。
可是,老职工宁愿以个人贷款来经营,也不愿让企业前来贷款。
一来二去的,那孜古丽察觉出里面苗头不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她让小李子去打探消息。
小李子回来告诉她,这些老职工以农行的低利率贷款后,再以千分之二十的高利贷借给乳品厂周转。
乳品厂财务室给这些老职工打欠条的方式使用这些资金。
老职工从中谋取利率差,一年下来进账不少。
这种稀罕事,那孜古丽还是第一次听说。
后来,在一次企业座谈会上。
她跟乳品厂那位内地女老板恰巧坐在一块。
那孜古丽询问乳品厂女老板其中的原因。
那位穿着华丽、姿态优雅女老板声称,这是她在西域市打造的一种企业文化。
乳品厂老职工除了领取每人应得的工资外,以投资方式获取高利率也是企业回馈职工的一种红利方式。
这种企业文化既能调动老职工的积极性,又能让他们爱厂如家。
那孜古丽当即不屑地撇撇嘴。
心想,什么狗屁企业文化。
说的冠冕堂皇的。
这分明是西域市乳品厂老板逃避经营风险的一种措施罢了。
乳品厂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料,奸诈狡猾着呢。
乳品厂让老职工以私人的名义贷款来投资运营。
这样既能让老职工卖命为厂子服务,又能让乳品企业规避贷款的风险。
万一,乳品厂经营不善倒闭,贷款的可是企业的职工,与企业可无半点瓜葛。
为此,那孜古丽专门去做这些老职工的思想工作。
她苦口婆心地给他们分析着其中的利弊。
可这些老职工是吃了秤砣铁定心。
任凭那孜古丽磨破嘴皮子,也要自己贷款。
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此刻,信贷员小李子小心翼翼打量着那孜古丽的表情。…
她点点头,小心地回答:“那主任,就是那些老职工。这次,给这些老职工降低贷款的额度了,每个人都由去年的六七万降到三四万,就这,他们还不愿意呢。我们是想断了他们贷款的心思,为他们好,可是,这些老职工前来办理贷款,有房产和工资折子做抵押,信用度也不错,也不能不发放贷款呀,否则,他们又找行长告状了。”
“好了,就这样吧。”那孜古丽不想多谈。
这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那孜古丽不再出声,草草浏览下这批前来办理贷款的客户名单。
她竟然在名单中看到骆滨的资料。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头长松一口气。
看来,骆滨最近来银行,并不是在追求小李子,而是为了贷款的事。
那孜古丽抬头,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骆滨,这次要贷100万?咋这么多?!”
“嗯,那主任,这个骆滨信用亚麻好相当好,听说他买了不少地,需要大量的周转资金。”小李子忍不住激动,毕竟还是年轻的女孩子,掩饰不住自己的内心世界,“那主任,你都不知道,前些天他来办贷款手续,我偷偷瞄了他好几眼,他长得好帅哦。”
看着小李子满眼冒着星星,那孜古丽不再说话。
那孜古丽寻思着。
看来,三天前,那个给婆婆家送去两只羊的汉族年轻人应该就是骆滨。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那孜古丽正在自家手把手教儿子认汉字。
婆婆打来电话告诉她,白天有个长相英俊的汉族男孩给家里送了两只羊,他没说自己的名字,只说是跟那孜古丽一起长大的邻居,想在地区农行贷款。
那天晚上,那孜古丽就猜测着,送羊的会不会是骆滨呢。
她没猜错。
三天前,骆滨和江道勒提开着一辆皮卡车来到那孜古丽的公婆家走后门。
皮卡车停在那孜古丽公婆家院门口。
骆滨和江道勒提一走进大门时,院内空无一人。
俩人打量着院子,这是他俩初次踏进那孜古丽的公婆家。
一个幽深的院子干净整洁。
脚底下铺的是红砖地面,一尘不染,看样子刚用水清洗过,在阳光下发出红亮的光泽。
骆滨一看就知道,这家的女主人是个勤快人,寒冷的冬天,院子的地砖都在清洗,而且院子里看不见一点积雪。
薄薄的白雪都堆在两侧的葡萄根旁。
院子上面是高高的弧形的金属架子,横跨大院,两头搭在院墙上,将院子围在其中,给人一种静谧安静的感觉。
架子上不见葡萄的枝条,葡萄都被收起掩埋在地砖两旁的空地上。
看着这豪华的葡萄架,骆滨都能想象到夏天葡萄架上垂下绿色的葡萄枝条,随风摇曳,浓阴一片的景象。
葡萄架不是独立的,贴着两边的墙根做了几个半圆的拱门形状,下面焊接着长条金属长条凳,是夏天乘凉的好地方。…
院子很深,里面很大,正对着大门的墙面刷成淡蓝色。
院子的左侧隐隐看见几个花架子。
院子的右侧是一栋二层楼,进楼的台阶也涂了蓝色的油漆。
骆滨和江道勒提自小在新疆长大,见过不少富有的维吾尔族家庭的院落。
这么宽敞、整洁又豪华的院落,他俩还是头一次见到。
俩人都惊呆了。
江道勒提啧啧不已,“怪不得,艾力叔说那孜古丽嫁给西域市有钱的人家呢,这真是大巴依大地主。”
说话间,一个维吾尔族中年女子从楼里走出来。
她个头挺高,神态优雅,脸上挂着微笑。
一眼就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容颜。
当骆滨用流利的维吾尔语说是给那孜古丽送两只羊时,她用维吾尔族话委 婉地拒绝。
江道勒提忙用维吾尔语告诉这位女主人,他俩是那孜古丽同村的邻居,都是一起长大的。
中年女子这才同意他俩把羊放在后院。
骆滨离开这座院落时,心里空荡荡的。
看样子,那孜古丽真的嫁给了有钱人家。
她工作顺遂,又嫁了个家境优渥的人家,工作和生活应当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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