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尤努斯伸手拍拍骆波的肩膀,“好好管理,你这苗子明年开春全给你推销掉。”
骆波心花怒放,“哥,让我咋感谢你呢?”
尤努斯语重心长道:“咱俩以前合作搞苗子的事,你别说出去就行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吧。”
他说的很含蓄,没有挑明,可是骆波多七窍玲珑的人啊,一个劲儿点头承诺:“放心,这事没人知道,连我爸妈都不清楚。”
热西丁闻言放心地说:“每年冬天,能吃上你干爸熏的马肠子就行了。去年冬天,你给我的马肠子,还没到春节就吃完了。”
骆波心领神会,应允道:“行,哥,以后你家的马肠子我包圆了,管够。”
为了挪栽这两棵沙枣树,骆波等人忙乎一天。
两棵沙枣树被移栽到骆家楼前葡萄架两旁。
骆滨和骆波提着几桶水浇灌着树根。
骆波望着松软的泥土汩汩地吮吸着清凉的水,感叹道:“我干苗子好多年了,这是挖的最大的土球,如果这两棵树能活,以后,我更不发愁卖树苗了。”
骆滨对着踌躇满志的骆波说:“我觉的能行,可是就是太费工了,这两棵树从村委会移到咱院,我估算了下,光人工就三百多块,你要是卖大树,卖低了,不赔钱呀?!咱挪过来,是跟这两棵老树有感情了,才这样干的。”
骆波知道骆滨的话在理,但笑不语。
骆峰用大扫帚把旁边的土朝树坑里扫着,动情地说:“我年轻那会儿,乡里到处都能看见沙枣树,如今,沙枣树乡的沙枣树越来越少,哪还叫啥沙枣树乡撒?!”
骆波笑着说:“爸,以前日子过得穷,没啥好吃的东西,村民就摘些沙枣吃,现如今日子好多了,谁还来种沙枣树吃沙枣撒?!”
沙枣树是一种落叶乔木,跟大多数灌生植物一样,矮小,不挺秀,长的土里土气,树枝长的比较乱,鸟类喜欢在上面做窝。
尤其是侧枝萌发力极强,顶芽长势弱,枝条茂密,形成稠密株丛,外形有点像柳树,可又没有柳树的清秀。
沙枣树叶子发白,开白里带浅黄色的花,流溢出微微的清香,能飘到好远。
它也叫香柳、桂香柳、七里香。
相比柳树这种喜欢水的树种,沙枣树是生命力极强的沙漠树种,抗旱、抗风沙能力极强,耐盐碱、耐贫瘠,是xj干旱地区常见的树种。
在屋里坐月子的斯琴,站在窗户前探头俯视着院前的动静。
骆滨和李羽把斯琴伺候得很细心。
每日吃着清淡无味的老母鸡,斯琴觉得嘴巴都淡的无味了。
李羽规定斯琴,不能喝茶水,否则奶水汲回去了。
不能吃咸盐、花椒等带味的食物,害怕落下毛病。
更不能出楼房,生怕斯琴被风吹得落下风湿病。
小骆林睡眠很好,吃了睡,睡了吃。…
斯琴守着儿子躺在床上,手指头掰着,算着哪天才能出月子。
傍晚时分,骆滨目送着骆波跟尤努斯离开。
骆波要请尤努斯到西域市饭店吃个晚饭,聊表谢意,顺便给热西丁送行。
单元门开了,斯琴半个身子探出来,笑靥如花,对着葡萄架下的骆滨喊,“赶紧回家吃饭。”
骆滨几个大步跨进门厅,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问:“老三,三十白走了?”
不大的门厅暖融融的,他进门答应了妈妈一句,“三十白,请尤努斯去市里吃饭,说是给他送行。”
骆滨脱下外衣,斯琴顺手接过来想挂起来,被他一手抓住。
他偷窥一眼厨房里妈妈的背影,接着在斯琴腮上轻啄了下,问:“一天没见我,是不是想我了?刚才就守在窗口看我?”
斯琴微红了脸,白他一眼,又心虚地看看婆婆,这才嗔道:“你又不是不回来,我想你做啥?坐月子快把我憋死了。正经点,妈妈在呢。”
骆滨双手把斯琴揽进怀里,嘴巴对着斯琴的耳畔难受地低语,“赶紧出月子,成天守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吃不上,我才憋死了呢。”
李羽从厨房出来,装作看不见小两口亲昵的举止,说:“老三,洗手吃饭。”
心细如发的李羽察觉,自从斯琴怀孕后,骆滨对斯琴的感情日渐浓厚。
他对斯琴除了责任和担当外,似乎还增添了些,对斯琴的爱恋。
这是好事。
吃饭时,李羽脸上笑开花,从盆里夹了块羊腿把子肉放在骆滨碗里,“你巴叔又宰了只羊,说是江道勒提的儿子在第二次模拟高考中全县第一名的成绩,他这是庆祝着呢。你喜欢吃腿把子肉,多吃点,瞧你最近忙的,又黑又瘦。”
骆滨想着最近忙着春耕,在家陪斯琴的时间极少,难得今天陪着家人吃晚饭,想想都是极其幸福的事。
他停了下筷子,一时冲动想捏捏被窗外的夕阳照得宛如一层霞光的脸蛋,抬头便看见妈妈笑看着他俩,一脸的满足快慰。
“哎,瞧瞧老巴的孙子都要高考了,我这孙子才满月,想想都着急,真想抱着孙子骑马在村里转悠下。”骆峰微有遗憾。
斯琴捂嘴偷笑。
骆滨调侃道:“爸,骆朴要参加中考了,二哥家的骆闵也要上初中了,小米粒上小学,又不差小点点一个。”
点点是骆滨给儿子起的小名。
一听到儿子提到孙子的小名,骆峰眉头就皱着,嫌弃道:“老三,瞧你给我这大胖孙子起的小名,点点,哪有儿娃子叫这名的?”
骆滨神色黯然道:“点点,我就是希望我的儿子在学业上比我幸运点,能上名牌大学。”
骆峰知道,当年高考落榜是骆滨的一块心病。
这一辈子,没上大学是他的遗憾。
骆峰连忙岔开话题,“你瞧,咱家孙子辈都快差辈分了。点点跟他大哥骆朴差了十几岁呢。”…
一家人吃着晚饭。
斯琴怯怯地看了眼骆峰,低声说:“爸、妈,点点要上户口了,我想给他的族别上填蒙古族,以后高考还能加分。”
李羽沉吟数秒,点头赞许道:“行,我同意,就报蒙古族,老三,你看呢?”
骆滨点头,“我跟斯琴的想法一样。”
晚上,骆峰坐在床边闷头抽烟。
李羽收拾着床被,扫一眼生闷气的骆峰,“老骆,你是不是为点点上户口的事生气?”
骆峰把烟头朝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使劲碾灭,气哼哼道:“我老骆家明明是汉族,凭啥给我孙子上个蒙古族?”
李羽劝说道:“你呀,没听斯琴的意思吗?以后点点参加高考能加分。管他填汉族还是蒙古族,点点还是你老骆的孙子。”
她见骆峰仍想不通,耐心劝说着,“老三多聪明的脑子呀?可临了高考出车祸,没考上大学,没上大学一直都是堵在老三心头的一块石头,只要点点能考上好大学,老三心里也就舒坦多了。你可别小看那50分的加分,决定咱点点能不能上好大学,现在高考竞争多激烈呀?这次,你就顺着小两口吧。”
在xj对参加民考汉的学生都有照顾政策。
有本民族语言文字的少数民族孩子高考加50分,如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蒙古族、锡伯族等。
而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少数民族学生高考加10分,如回族。
骆峰听李羽这么一说,脸色柔和许多,嘟囔道:“算了,这辈子不管下辈子的事。听老婆子的话,能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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