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婴儿肥的脸有点肉嘟嘟的感觉,扎着丸子头,露出精致的五官和光洁的额头,甜美的笑容配上这张俏丽的脸,仍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那孜古丽笑吟吟问候着,“你是斯琴吧,多年不见,你都成美女了,记得我离开阿勒玛勒村时,你也就上小学吧。”
斯琴腼腆一笑,甜甜地喊了声:“那孜古丽姐姐好,下雨了,还是进屋来吧。”
那孜古丽左手指指面前的两棵沙枣树,“这歪脖子沙枣 树怎么跟村委会的那棵长得一模一样呢?”
斯琴双眼一亮,讶异地称赞道:“古丽姐姐好记性,这就是村委会的那两棵沙枣树,村委会盖楼,要毁掉这老树,被骆滨挪回来了。”
“哦。”那孜古丽淡淡地应了声,缓缓朝单元门走来。
她走到葡萄架下,收起雨伞,询问:“斯琴,干妈在家吗?”
“在,正在做午饭呢。”斯琴拉开门把那孜古丽让进屋。
那孜古丽走进门厅,扫了眼门厅的摆设,清脆地喊道:“干妈在吗?我来看你了。”
正在东边厨房熬鸡汤的李羽听到熟悉的声音,就急急迎了出来。
她看见是那孜古丽,连忙惊呼道:“那孜古丽,我的闺女,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孜古丽迈着碎步快步上前,双手拥抱着许久未见的李羽。
许久未见的母女俩来了个维吾尔族妇女见面时的贴面礼。
随即,李羽双手扶着那孜古丽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怜惜道:“你这丫头,光知道在乎身材了,就不能多吃点?!”
那孜古丽听出来李羽嗔怒中含着浓浓的心疼和关切之意,双眼浮现些微的水泽,佯嗔道:“干妈,一见我就尅我。”
李羽忙拉着那孜古丽坐在西边的沙发上,双目黏在干女儿的身上,好奇地问:“闺女,今天咋想到来村里了?”
那孜古丽压制着心中涌起的酸涩,调侃道:“是扶贫的风把我吹来的。干妈,我以后每个月来村里,都会看看你,你不会嫌烦吧?!”
“怎么会呢?干妈巴不得你就住在村里呢。”李羽说着真心话。
那孜古丽在李羽心中更像是自己的女儿。
当年,玛利亚冬天上 班没法照顾年幼的那孜古丽,就会让李羽带着她。
可以说,那孜古丽咿呀学语时,李羽心中就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此时的李羽早已想通,既然那孜古丽没成自己的儿媳,那就当成闺女来疼吧。…
斯琴对着李羽说:“妈,你们坐,我去看看鸡汤。”
她见忙着说话的李羽只是略微点头,斯琴的脸上掩不住落寞失望之色。
斯琴清楚,一向注重儿女教育的李羽一直都羡慕高学历的人。
那孜古丽大学毕业,而不像她只是个,高中毕业生。
浓烈的自卑心在斯琴心头涌起。
她拿着勺子舀勒点鸡汤放在嘴巴砸吧两下,品尝着鸡汤的味道。
不知是腾腾而升的热气熏的,还是什么原因,斯琴的双眼湿漉漉的。
门厅内,许久不见的两辈人嘘寒问暖的。
那孜古丽望着两鬓斑白的李羽,唏嘘不已,“干妈,岁月不饶人啊。”
李羽目视着眼角纹也很明显的那孜古丽,不由感叹道:“哎,你们现在干工作也不易啊,压力挺大的,记得你当年离开村里那会儿,还如花似玉的呢。”
那孜古丽笑道:“干妈,我儿子都该考初中了。孩子在催我们老啊。”
李羽抓着那孜古丽的手,关心地问:“你两个姐姐现在过得咋样?”
那孜古丽嘿嘿笑着,“大姐胡西旦还是在塔城烟草公司当出纳,二姐伊力米努尔已经是塔城维吾尔中学的校长了。”
李羽一脸的羡慕,真心赞誉道:“玛利亚养育的五个孩子都争气,你大哥尤努斯都是乌孙县副县长了,听说,你二哥艾合买提是西域市粮食局副局长,你更是年纪轻轻就是地区农行的领 导,你爸妈该享福了。”
那孜古丽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干妈,干爸呢?”
李羽笑答:“老三那块地在盖房子,你干爸和老三忙着规划呢,中午不回来,在你沙拉阿姨那里吃饭。”
那孜古丽听说骆滨中午不回来,内心很失落,仍强装欢笑道:“村里变化挺大,上午去了几家贫困户家,马大力、伊利亚斯他们日子好过多了,自己的土地高价承包出去,干不了重活,就去巴扎卖馕或着卖凉粉的,都快脱贫了。”
李羽说着实话,“哎,咱阿勒玛勒村干啥都方便,要想挣钱,人再勤快点,咋会成贫困户呢?你白大爷,还有托乎塔尔去年就脱贫了,阿曼太说县上拿阿勒玛勒村当典型,最晚要在明年摘掉自治区级贫困村的帽子。”
那孜古丽连连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那孜古丽的手机响了,是同事打来的。
同事催她去马嘎娃的杂碎店吃饭。
那孜古丽连忙喝完李羽给她泡的奶茶。
在离开时,司机把那孜古丽带来的礼品送了过来。
李羽把准备好的一壶纯牛奶让那孜古丽带走。
那孜古丽站在葡萄架下指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轻声喊道:“干妈,快进屋吧,以后我会常来的。”
李羽站在单元门的廊檐下,恋恋不舍地目送着那孜古丽上了车离去。
这天,骆滨又披星戴月地回到家。…
斯琴见他回来,忙招呼他赶紧洗手吃饭。
她走进厨房,不大一会儿功夫,端出来一大碗鸡丝面条,上面淋了点辣子面,碗底卧了两个荷包蛋。
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骆滨闻到香味食欲大振,风卷残云般吃了一碗面条下肚,抬眼看见斯琴 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骆滨笑问:“还有嘛?”
斯琴拿起空碗又盛了满满一碗。
骆滨看着满的都要溢出来的面条,戏谑道:“老婆,你也够实诚的,来,咱俩分下。”
他给斯琴拨了半碗,又低头吃着。
骆滨边吃边说:“老婆,下午,你哥打来电话,五一节不来了,爸摔了,妈的头疼病也犯了。”
斯琴一丝丝敛去脸上的笑意,停了手上的筷子思忖数秒说:“那你告诉妈,不让她准备饭菜了。”
骆滨轻轻“嗯”了声,“待会告诉妈。”
俩人吃完饭,骆滨上楼去妈妈的卧室,儿子点点在李羽屋里。
斯琴洗漱碗筷后,径直上了三楼的主卧。
她收拾着床褥。
骆滨双手抱着昏睡不醒的点点走进来。
他把儿子轻轻放在床上,鼻尖贴着儿子的小脸,低语:“点点,快快长大。”
满眼的慈爱,就是个慈父。
骆滨经常跟斯琴商量,以后等小点点长大后,他充当慈父的角色,而斯琴则充当严母的角色。
斯琴轻啐,“当我当坏人,门都没有,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咱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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