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百步抛射的杀伤力几近于无。
另一方面,严军军阵中前三排士卒均是精选的武艺精湛、胆力过人之辈,而武力较弱的或意志不够坚定的士卒则在中间。
这种将强兵保持阵型外侧,弱兵裹挟其内的战法出自先秦,作用是加强阵型的稳定,防止战阵崩溃,从实战效果看,还算不错。
一轮箭雨过后,焦已军中的长矛兵、刀盾手疾步向前。
而严虎为了“引君入瓮”,亦没有动用隐藏在阵中的百架强弩,只下令弓手攒射,因此在后续两轮箭雨对拼中没有占到优势,即便有大盾保护,阵列前的长矛兵还是倒下不少,至于是死是伤,是射中了要害还是皮外伤一时还难以分辨。
甚至于严虎所在的中军位置也有流矢飞来,好在严虎身披甲胄,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咚咚咚……”
“呜呜呜……”
双方前军相距二十步时,两边不约而同敲响战鼓,鸣起号角。
严虎一方始终保持着阵形,长矛大盾当先,刀盾手居左右,弓弩居中,战骑居后,兵种之间泾渭分明,即所谓的“纯队”,焦已一方则是一拥而上,从左右两翼以及正中三个方向挤压严军军阵,阵中士卒阵形不整不说,兵刃也是五花八门,唯有士气看得过去,这便是所谓的“花队”。
当然了,纯队花队并无优劣之分,若论实战应用,花队才是当世主流。
双方如此布置也代表着各自主帅的意志体现,焦已想的是围而歼之,而严虎想的是中间突破,倒卷珠帘。
角鼓声中,双方军阵的第一排士卒终于接战。
战阵用矛与马上作战不同,马上作战可用马力冲击,但是战阵用矛则是需要保持阵型的完整,不像游场较艺那样,可前后左右腾挪自如,而是除了前面的敌人,左右后面都是友军,而且排列密集,腾挪之地不过一步,有进无退,左右腾闪不得,而前进也不过一步而已,否则脱离己方阵列太远,必会被数量优势的敌人包夹格杀。
双方第一排士卒接战的刹那,皆瞪大眼睛,呼喝着壮胆的词,劈打、或是试图掀起敌方手中长矛,力图打击对方士气,而后再刺。
真实的战阵上长兵器作战也唯有这三个动作——劈、掀、刺。
劈是从上往下,将敌兵手中兵刃拍入土,掀是从下至上,将敌兵手中兵刃挑起,为第二排长矛兵创造输出空间。
至于刺,也不简单,战阵上最忌花里胡哨,讲究的是刺击迅猛,格挡坚决,不过格挡只能用劈和掀格挡,不能左右格挡。
原因很简单,左右格挡会使敌军手中兵刃刺中身边友军,若是战阵上有人左右拨打敌军手中兵刃致使己方乱了阵形,战斗结束之后百分百会被斩首。
事实证明,严虎麾下长矛兵之前的训练没有白费。
第一排士卒接战之后,后方第二排士卒立即从前方友军的间隙出矛刺击,第三排士卒将长矛举至头顶,从第一、第二排士卒头顶出矛,形成的第二第三道矛墙防线,如此形成数层绵密的矛墙,于是《大秦赋》里双方手执兵刃互捅的名场面出现了。
正可谓是丛枪戮来,丛枪戳去。
不过战场形势明显趋向于严虎一方,在严军相对而言严整的阵形下,焦已一方的士卒根本无从下手,即便有悍勇之辈拨开第一层长矛,也会被第二重、第三重长矛戳倒。
双方的交锋,没有金戈之声,只有长矛入肉的闷响;没有热血的叫喊,只有血雨喷洒的骇人。
双方的长矛手奋力刺击,时不时就有人痛呼惨叫一声倒下,第二三四层士卒层层补进……至于倒下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再起来了,长矛扎入肉体,估计华佗也是无能为力。
于是胜利的天枰逐渐向严虎倾斜,焦已不是瞎子,他也看出了己军的不利局面,想要将队伍拽出,但他作战,向来是一鼓作气、一拥而上,缺乏建制指挥,如今战事胶着,凭他一个人大呼,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只能焦急地望向严军两翼。
那里是他麾下最为精干的刀盾手,每个人至少都有斩首一级的战绩,如今正面无法突破,他也只能寄希望于两翼能够取得战果。
只要左右两翼能破一翼,胜者依旧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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