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谈说声中,大军抵达了日月山山门下。
焦已的大寨坐落在山巅的一块平地上,号“千亩田”,四面道口均有关墙,正门的关墙是东西走向,关门向北开,长约百步,呈弧月形,以块石、片石夯筑而成,最高处有两丈五,最矮处高一丈八,两人相叠便能摸到墙头,不算太高。
据万秉讲,山门上原先的那些守关用具,由于承平日久、疏于维护,早就不能用了。
而严虎一方也没甚攻城器械,只有早食时候打造得十来架云梯以及一根皮都没剥的粗壮树干。
于是双方的战争就在“你缺我也缺”的状态下拉开了序幕。
没有阵前斗将,没有一骑讨,只有一个自告奋勇前去劝降的人——万秉!
可惜他劝降的话音还未喊出,便迎上了一支当头射来的弩箭,若不是身边的亲卫忠勇,舍身挡箭,怕是当场就要去见大贤良师。
寨墙上挤满了焦军士卒,声音嘈杂,金鼓不明,看不出什么阵形,只能看到垛口的弓弩手一字排开,举弓搭箭。
数百名步卒手持长矛,在弓弩手身后左右列阵,似乎是在保护他们。
严虎不动声色地将关墙上的排兵布阵记在心里,一边学习,一边在心中暗暗计较:“一名弓弩手守一个墙垛,并由两名长矛手近身保护,看起来很严密,实则不然。
我若是守城主将,便将弓弩手集中起来,运用经典的三段射,效果或许要比分散使用各自为战好得多。”
虽然严虎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直观地见到攻城战,但见对面排兵布阵全无章法,也不禁面露讥色,谓左右道:“寨中贼寇不知兵法,不足为虑。”
严圭等人皆点头称是,心中不由回想起往日全军集合演练的场景——军阵整肃,行伍分明。
众人初时还不觉得己方兵强马壮,此刻两相对比之下,对面愈发像乌合之众了。
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严虎安排的训练方式,当下皆露出崇敬的神色。
严圭不无感慨的说道:“吴子的练兵之法,可谓万世之法”。
“吴子的练兵之法固然是万世之法,但要练成一支真正的强军,还是少不了血战。”严虎神色微动,轻声应道。
“敢问宗主,如何才能称得上真正的强军?”
“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可称强军!”
“当世可有这样的军队吗?”
想起史书中评价颇高的陷阵营,严虎极为肯定的回答道:“有”。
严圭倒是没有怀疑严虎这个“料事如神”的主公,目光中浮现一抹艳羡:“穷我一生,必要练成此等强军。”
严虎笑了笑,却是没有将族兄的话放在心上:“既如此,我命你为先登,领千人攻此坚寨,如何?”
“谨遵命!”严圭向来任劳任怨,当即立身施一礼。
因见关墙上守军弓手颇多,严虎特意从长矛曲中挑选了两百人补为弓手,又从昨夜投效的俘虏中挑选了两百人排在队伍的最前边,举大盾护诸军。
当然了,这些所谓“盾牌手”手中并没有几张盾牌,更多的是木板。
阵形铺开之后,严圭开始勒令诸军进兵,盾牌手高高举起盾牌,半弯着腰缓步前进,弓弩手跟在大盾后边,再后边是扛着木梯的兵卒,最后是攻城的主力刀盾手。
众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靠近关墙,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此时的关墙上,喧哗声几近于无,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攻城的严军士卒身上,看着他们一步步临近。
突然,关墙上的一个小帅挥动令旗,随即大声呼喝:“放箭!”
闻令,关墙上的弓手们拉弓如满月,而后射出,亦有零星的几名弩手对城下的严军士卒扣动了弩机。
二三百张弓弩几乎是同时射出了箭矢,弩矢的飞行速度极快,又是居高临下,眨眼间便飞入严军士卒的阵型中。
“哚!”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扎在前方的大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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