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流景镇,兰花楼。
路人纷纷目瞪口呆,就像集体中了定身术。
一个夸张的接亲队伍在兰花楼前排成了一条长龙,最恐怖的是,这个接亲队伍竟然全是纸糊的!
虽然画得歪歪扭扭,有大有小,但纸人会走,纸车会开,纸马还会嚎两声。
因为画风太过放肆,所有的线条都连在一起,人们只能从杂乱里追寻到一些作画的规律。
“何时来的山野画师?!”一名刚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道士怒问。
李居弼,号“清居道长”,年四十。
“师父有所不知!这个队伍早上就入城了!”一旁有小道士回答。
“为何守门官兵会放这个队伍进来?!”
李居弼眉头紧蹙,流景镇如今对这些东西忌讳得很,而且冥婚的习惯是在夜里举行,此时顶着个午时烈日,分明就是找借口来闹事的。
“我们也没听说这个冥婚队伍是从城外进来的呀……”另一位小道士说。
“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李居弼有点上火。
虽说“清居道观”才刚刚建成不久,但不代表随随便便就能有同行过来找茬。
在严国,道士这一行有个潜规则:
无论道观是大是小,每个地方都只能有一个道观。就算大城里有很多个道观,那也得统一成一个名字,并严格划分好各自负责的区域。
因为道士和捕快一样,大多行动都是千钧一发的。
清居道长李居弼,便是流景镇新上任的“冥界守护使者”。
然而作为一名“新官”,明明刚来没多久,还没在人们心中树立绝对威信,就遇到了这档子事,搁谁谁都气。
李居弼也不例外。
“弟子……弟子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是一位画师……临……临时在这里画的……”
“临时?”李居弼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这么庞大的一个队伍,是他两手空空进城后,当场在这里一口气画成的?”
“是的……”先前一直跟在他左右的道士小声地回答。
“这位画师是什么来历?来流景镇是什么目的?调查清楚了吗?”李居弼脸色阴沉地问。
“来历尚不清楚……”
“目的呢?”
“也……也不清楚……可能……可能就是为了办一次冥婚吧……”
在他身边的小道士们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李居弼是新来的道长,而他们这些黄毛小子也是新道士,甚至大多都没有捉鬼经验。
其实在李居弼之前,流景镇已经上任过数不清的新道长,至于一直被更换的原因,就连城里的老居民都不敢多提。
李居弼艺高人胆大,一点也不怕。
每一个路过这条街的人都要驻足很久,然后转到下一条街,再叫下一条街的路人过来看……
很快,半个流景镇都知道了“兰花楼”正在进行冥婚接亲的事。
就在接亲队伍的最前头,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仿佛一个缩小版的白无常,被周围的路人指指点点。
他的腰间绑着一根画出来的绳子,绳子连着整个纸糊的队伍,看样子就像一位牵头人。
李居弼本想找他问话,但看他这个年纪,最后还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掉进面粉缸里了”是所有路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除非该路人的修为高深莫测,否则偏见无解。
路童也乐得没人找他麻烦。
此时他就站在兰花楼下,按计划等待着楼上的沈小南,不曾想人群里忽然走出一伙道士,不由分说也要往兰花楼的大门走。
“站住。”路童皱眉,他感觉到这群人来者不善。
“怎么?”最后一名小道士回过头。
“贴了鬼符封条,看不见吗?”路童并不想多费口舌。如果他们要强行进入,他一定会及时出手。
“哦?”李居弼脚步一顿,淡淡地问:“你是哪家府上的孩子?”
“地府上的,还可以吗?”路童也淡淡地回。
“地府?”李居弼嗤笑一声,不再说话,继续带头往前走去。
路童见状,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嗖——”
与此同时,李居弼瞳孔一缩。
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枚黑子。
死路啊!
再往前走一步,身后的路就会被封死。
只能退?
李居弼的眉头越皱越紧。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终于意识到了,恐怕自己就要面对自上任以来最大的考验!
“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他最终还是没迈出那一步,但也倔强地没有后退,就这样在长袍下悄悄半悬着一只脚。
“除魔修士,受人之托,办件事就走。”路童答。
李居弼目光一凝,总算注意到路童的言行举止并不像个孩子。
“阁下是何人?”
“白童子。”
“白童子……”李居弼默默重复了一遍,只觉得有些耳熟,但又不记得在哪听过。
……
……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