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对此愤愤不平,却不敢忤逆兄长,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喝上两口,和做贼一样……
在他渴望的眼神下,众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刘备沉吟片刻,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朝,这才开口道:“先生,某还有一事不明,张纯叛乱之事,先生为何能提前两日知晓?”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的目光一同放到了林朝身上,就连福叔和林夕都不例外。
林朝一直身在安喜,却提前两日预知了张纯叛乱,这根本无法解释……
最难过的一关来了!
林朝明白,眼下刘备虽然相信自己,可若是自己不能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复,刘备难免会心生芥蒂。
可他丝毫不慌,因为在福叔行动之前,林朝已经想好了对策。
“玄德公有所不知……”林朝缓缓开口说道,目光中满是哀伤。“家父有陈姓一故交,多年未曾联络,却在十日之前收到一封书信。”
“陈叔父不知道先父三年前便已逝世,所以信是写给先父的。信中言明陈叔父在郡中任书吏,却在偶然间听到张纯与从属密谋叛乱之事。陈叔父心中惶恐,却又不愿从贼,只能找机会趁机逃离郡守府,前来安喜投奔先父,但恐事败身殒,只得写信将身后事托付与先父。”
林朝越说越伤心,以至于眼角有泪滴落,演技堪称一流。
“朝在家苦等十日,却不见陈叔父前来,想必已被张贼杀害……”说到动情处,林朝仰天长叹道,“可怜我陈叔父,身后还有一女一幼子相托,想必也已被张贼杀害!”
说罢,林朝猛地一拍桌子,双目通红,大声道:“张贼,你杀我叔父一家,我与你不共戴天!”
这一番话说完,场中众人皆被林朝传神的表演感染,全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尤其是张飞,一双虎目瞪得滚圆,怒气值已达顶峰。
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关羽,也不由稍稍睁大了眼睛,高看了林朝一眼。
此人一副世家公子做派,虽令人生厌,却也至情至性,不失为好男儿!
反倒是刘备,见林朝苦大仇深的模样,差点被吓到,这跟这两天一直风轻云淡模样的林朝大相庭径,让他为之愕然。
再联想到林朝父亲至交好友被反贼所杀,也理解了,开口劝道:“先生保重身体,待朝廷大军平定叛乱,定能诛杀张纯那厮,为尊叔父报仇雪恨!”
“多谢玄德公,”林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施礼道,“此前虽有叔父手书,可反贼作乱,事关重大,朝不便言明,还请玄德公勿怪。”
“哪里,哪里,多亏了先生,某此番不用弃官而逃。”
刘备一边说话,一遍摆手,片刻后却咂摸出味来了……
从之前林朝前来拜会自己,再到自己鞭挞督邮,他劝自己多留两天。虽有书信,却并未表明,而是派人前去探查,再到今日真行明了,督邮坐实反贼之名,自己不用免官……
这一系列事态发展下来,刘备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那就是……
这一切,都在林朝的掌控之下!
而他本人却异常谨慎,没留丝毫的把柄,行事如天马行空,却又润物无声,环环相扣,最后达成一个最好的结果。
此人,大才啊!
再回想自己这些年东征西讨,奋力拼杀却如无头苍蝇一般,始终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出路,不正是因为缺少一位能为自己谋划未来的智者吗!
若林先生能投奔自己……
刘备迅速打消了这个自己看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看来,林朝举孝廉之身,此次又有功,待到平灭张纯后,朝廷论功行赏,说不定能直通中枢,入京为官,又岂是自己能招揽的。
可眼下,此人还在,能让其为自己指一条明路,确是不难。
想到这里,刘备目光真诚地看向林朝:“以先生之见,张纯反叛,我等当如何行事?”
他很精明的没有说自己,而是说我们,把自己和林朝绑在一起。
对于刘备的小心思,林朝看在眼里,却只是微微一笑。
谁人没有小心思,但很多人缺乏大智慧,大气魄。
而刘备,便是那个有大智慧,大气魄,大毅力的人。
更让林朝高兴的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刘备问自己,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信任的人,自己离刘备的小圈子又进了一步。
“玄德公如何决策,朝必马首是瞻。”林朝毫不犹豫开口道。
“这……”刘备眼见皮球又踢了回来,只得说道,“先生,某以为,我等当前去邺城出首,反正有张纯的贼兵为证,让使君调遣大军镇压叛乱,如何?”
“玄德公此言大善,此间叛乱必然要禀报使君。”林朝点了点头道,“可只是禀报使君,事后论功行赏,玄德公最多得一县令。”
“张纯反叛,建功立业之机就在眼前,若是错过岂不可惜。”林朝笑道,“朝有一计,若事成……玄德公可为一郡太守。”
“什么,一郡太守!”刘备脸色巨变,赶紧拱手道。“何计,还请先生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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