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穿穿罢了,”她用另一只手拿起酒杯浅酌,想了想,从如意囊中拿出一片金叶子,“送给你。”
对方怔愣一瞬,看见了那金叶子上印着的冯字,“这是……”
“多年前有缘见得冯娘一面,得此信物,一直未曾用出去。”司枕握住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将金叶子塞给了她手心。
“不行不行,这是冯绣娘送给你的,我不能收……”
司枕卷巴卷巴她的手指,“信物只赠有缘人,姑娘这么喜爱冯绣娘的手艺,这金叶子能到姑娘手里,冯娘也一定很高兴。”
手被人捧着,分明对方也是女子,可眼角眉梢那点缱绻之意,让她一张脸烧得不行。
周围的人瞧见司枕出手就是那个冯绣娘的信物金叶,有几分艳羡的同时,也在感叹北崇州是真的他娘的有钱啊。
白纱再次被撩开。
一人看见自阶梯上走进的人,连忙起身抱拳。
“恭贺蒋家家主。”
喧哗的席面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起身祝贺。
站在阶梯口的人身量颀长,一身稳重的锗色长袍,腰间悬着黑色佩剑,眼窝稍深,眼皮褶皱宽泛,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算计。
反正长得不如蒋渊讨喜。
以往蒋季还是蒋四的时候或许还有人敢当众说这话,现下嘛,大家默契地好似从没出现过蒋渊这个人一样,绝口不提。
不久前蒋渊在那风鸢楼惊天动地的一摔,贺期訾为好友直闯顶楼的消息早就暗地里传开了。
要是这蒋季和蒋渊关系和睦,这几日又怎么会毫无动作,任由自家三哥沦落到风鸢楼。
好听的话前仆后继地从嘴里蹦出去,蒋季勾唇回礼。
一圈儿下来,回到原地,还剩下衣罄苼和司枕三人。
衣罄苼穿好外衣,行了个礼,“蒋家主。”
蒋季:“多谢艳首前来助兴。”
“应该的。”
蒋季笑了笑,看向白袍黑冠的司枕,“殿下今日怎的穿了男装。”
殿下?
周围的人一时之间神情精彩纷呈。
这蒋季坐上家主之位后,虽说在座的有不少和他同龄的人,不过按照地位,人人还是尊称他一声蒋家主。
蒋季嘴里少有回称,有也是公子小姐的惯用称呼,不贬低也不抬举。
到了司枕这儿,怎么就直接一句殿下来了?
司枕也有些惊愕,按理来说这蒋家家主的份量和司旻那皇位的份量不相上下,他用不着再对自己用尊称。
不过她面上没流露出来,“恭贺蒋家主了。”
折扇晃了晃。
墨陵游没反应。
默了半晌,身子往陵游那边儿靠了靠,压低声音,“礼物。”
墨陵游这才慢条斯理地从如意囊里面拿出礼物来。
都是些典型的宴礼,摆设用的。唯一可能有什么不同的,就是体积大,灵气足,一看就很贵。
贵却没什么心意。
蒋季看了一眼,“谢谢。”
司枕摆手,“不客气。”
众人:“……”
刚才哄妹妹时的金叶子都比这些富贵摆件来得有心意好吧。
蒋季似乎并不在意礼物送了些什么,笑看她,“后面还有几席,我先告辞了,殿下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他望了一眼地上一片贵气的礼物,“礼物过于贵重了。”
司枕一甩折扇,“好说好说。”
蒋季让人把礼物收起来,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他笑着指了指司枕手中的折扇,“我瞧这折扇雕工精湛,折扇吊折扇也别有创意,让我心动不已。”
这话就是看上她这折扇,来讨要了。
衣罄苼有些奇异地看了看蒋季,这么没水准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把折扇而已,他堂堂一个蒋家家主要什么没有。
这玉柄折扇收进司枕囊中有些年头了,是她穿男装时的必要配饰。
“呵呵。”司枕笑而不语。
蒋季指腹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说道:“幼时初见殿下,宝剑难寻,我无傍身的利剑,殿下不仅赠了佩剑给我,还送了我一枝春天。”
他笑,“多年后再见,斗胆再贪心向殿下讨要一缕清风,以祝我往后一帆风顺可否?”
这话说的艺术含量极高了,本来只是简单寒暄的两人,这几句话下来成了幼年故交,还夹杂了一点相知相许的意味。
司枕将折扇合拢递了过去。
拿去吧拿去吧。
话都说到关系他以后一帆风不风顺了,她还能拒绝?
蒋季满意地接过,用新到手的纸扇扇着风带着蒋家诸人告辞。
一向臣服在自家家主威压之下的管家,瞥了一眼乐呵呵扇着纸扇的蒋季。
他头一次见到家主这般情态。
竟然,有些微……幼稚。
他瞄了瞄那把赫赫有名的棘月剑。
也不曾想到家主的贴身佩剑居然是北崇州司枕给的。
他暗暗垂头,琢磨着今后对司枕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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