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清下了云船,码头上有花家的小厮早就等候在此,一大团人拥挤在一起,前面两个小厮合力举着偌大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沈风清”。
沈风清:“……”
虽然早就从族长那里听说了这位花家少爷同他性格不太一样,但黑压压一群人里,就他被举着名字迎接。
“……”沈风清站在阶梯上,犹豫了好半晌要不要过去。
他分明地看见有好多人都在朝举着纸的小厮看过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小厮似乎是先认出了他,一群人冲着傻站在阶梯上的沈风清招手。
“沈公子!我们在这儿!”
周围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罢了。
沈风清走过去,这也是花家的一番心意。
小厮恭恭敬敬地朝沈风清行礼,他平日里怎么和少爷行礼的,他原样给沈风清行了一个。
“咱们少爷在旗亭设了个接风宴,沈少爷可先要去花府梳洗一番再去?”
“接风宴?”沈风清有些意外。
小厮笑了笑,“是,还请了九皋一些世家少爷。用咱们少爷的话来说,就是省了日后沈公子你的麻烦,让九皋的地头蛇们都认认脸。”
沈风清点头:“原来如此。”
“那……”
沈风清瞧了瞧自己的装束,自认没什么问题,“梳洗就不必了,直接去旗亭吧,别让你家少爷久等。”
一只小巧精致的酒杯被推过来。
司枕看了一眼镶嵌着圆玉的酒杯,识趣地伸出手去拿起矮几上放着的酒壶,为花衎斟酒。
不知道这少爷怎么又沉了脸色,她待在金凤楼那么久,很多接客的姑娘都是她带出来的,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别触了他的霉头。
瞧见司枕敛了随意的姿态,乖顺安静地待在旁边替他添酒,花衎不满的情绪才消散了一些。
他花家在江湖的地位同奉南川身处的奉家在朝廷的地位不相上下,他主动凑到她面前,她没点欣喜的样子,反而倒是对奉南川更感兴趣的模样,多少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花衎从如意囊中拿出一堆玉佩摆在桌上,指了指不远处站在假山旁往池子里丢玉石玩的一堆莺莺燕燕,“你也丢两个试试?”
司枕放下酒壶,拿起其中一个白玉玉佩,触手温凉,想必价值不菲。
花衎放的这一桌,翡翠的、白玉的、玛瑙的,花花绿绿一大桌,任意拿一个都够燕春赎身的了。
拿着白玉玉佩,司枕依着花衎的意思提裙起身,往假山那边走去,那些陪同着这些世家公子一道来的女伴自行地让了一条道出来。
昂贵的白玉玉佩从手中坠落,砸在池边的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花衎,你的姑娘失手了。”
花衎笑了笑,“一个玉佩而已。”
他望着司枕,把桌上一大堆玉石往前推了推,“就是这些都失手了又有何妨?”
“还是咱们花少爷大气啊。”
奉南川坐在花衎右手方,不动声色地喝着酒,冷眼看着这群纨绔子弟变着花样地寻乐子。
这里面有的是修行门派里掌门或长老的儿子,有些是朝廷里一些官员的儿子。
有些他认识,有些他不认识。
花衎的交际人脉比他想的还要广。
旗亭里的小二在门口候了一大下午,总算等到了人,赶紧往后院跑,去通知花家那位爷。
花家那位爷正坐在矮几后,从桌上拿起一个金镶玉递给他身旁的一位女子。
小二斗胆抬头瞧了一眼那女子样貌,发现不是他认识的人。
莫不是哪家的小姐?
“花爷,沈公子已经到了。”
花衎:“人来了?”
“是。”
花衎起身,众世家公子也早就从花衎嘴里了解了来人的家世,虽说狸德州小秆国比起九皋有些偏僻,不过此人能收到中州试剑大会的邀请,修为前途不可限量。
众世家公子难得统一收敛了起来,跟着花衎起身朝蜿蜒曲折的走廊上望过去,嘈杂的后院骤然安静下来。
司枕手里还捏着一枚金镶玉,沉甸甸的。
她站在花衎身旁,跟着朝走廊望过去。
日光照射不到的走廊深处绕出来一人。
青墨加身,犹如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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