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这样说,南隐摇头,“我并没有要劝贺公子看开的意思,失去挚亲挚爱之人的痛苦,我们作为人,难以忍受才是正常。”
贺期訾瞧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与其说是在劝慰他,倒不如说是在劝慰她自己。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阿渊他……”
南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医术有限,这么多年能够为他接上的经脉也没超过十数。”
蒋家的仇,蒋渊是必定要报的。
她能够留他一日便多一日。
从前以他经脉断裂,要是贸然找上蒋府也是白白送死,报不了家人的仇为由将他留在府中,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蒋渊还是每日在勤加修行。
她早就知道蒋渊不会放弃的,不过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希望哪一天,哪怕只有一天,蒋渊没有早起练剑。
可她等了这么久,每一日蒋渊都会准时起身练剑,不论什么天气从不例外。
既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那她就把自己泡在医术里,能为他多接一根经脉是一根,那样他活着回来的几率便会更大几分。
蒋家这些年明目张胆地接纳魔族人入内,可偏偏那些魔族人也就是安分修行罢了,既没有仗着蒋府的力量横行霸道、烧杀抢掠,也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
他们贺家一向不排斥魔族人在十四州内生存,再加上那个笑面虎确实将下人约束得极好,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把那些魔族人赶出中州。
贺期訾曾经想过抓住蒋季的小辫子,然后联合其他几家反对魔族人的世家向蒋季施压,若是少了那些魔族人,蒋渊找上门时,蒋季的势力也能够被削弱几分。
南隐道:“他最近频频开始回避我,总是打发我出门去,嘴里还催促着我去看看风景。”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不知道吗。
她站在他身前的时候,好歹还能让他犹豫几分,要是她走了,那他还不得立刻冲到蒋府去。
贺期訾:“那你今日……”
“你放心,”南隐摇头,“你是他的至交好友,又是贺玄爷爷的葬礼,他不会挑这个时间的。”
贺期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那是什么!”
“天梯?”
“怎么回事?”
“又有人飞升了?!”
外面一阵骚动,贺期訾听见动静,立刻走了出去,方才和南隐交谈时流露出的少年气,被收敛起来。
他沉着眉目,一派严肃地看着堂中喧哗的人。
众人默默静声,这贺家的老爷子就是因为看见了天梯太激动了所以才去世的,虽然他们内心对新出现的天梯好奇得不行,可也不好在这灵堂中造次。
蒋季倒是对这新出来的天梯并没有感到多意外,他只是觉得还是小觑了这黑蛟的能力,对方飞升的速度比他想的快了许多。
金色的天梯从九重天上一梯梯放下来,一条黑线从北方飞升起来,洁白无瑕的云层突然翻涌起来,一道金色的门出现在其中。
南隐皱眉:“门?”
从来只听说过飞升的时候,若是实力强横,会有天梯主动从九重天上降下来迎接。
可从来没听说过会出现门啊……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九重天上凤族领地内,满地燃烧着凤凰火焰的羽毛,和鲜红的血液蜿蜒流淌着。
鲜红的颜色蔓延到了银色盔甲的脚下,他往旁边走了两步,这凤族领地里的血腥气太重,他有些受不住。
“有钟声。”
为首的一位天兵擦了擦刀上残留的血迹,说道:“有新人飞升了。”
“真是稀奇,多少年没有新人飞升了,咱们总说这下界的凡人是越来越不行了,看来也不尽然嘛。”
刀身上的血迹被擦去,雪白的刀身锃亮,仿佛从来没有染过血一般。
他说道:“好了,别看热闹了,快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别让新人看见。”
龙门隐藏在云中,金色的光辉大放,仿佛在告诉墨陵游只要他越过这里,就能获得足够的实力,不会再被动地被抛下。
乌黑的云层迅速在金门的上方集结,巨大虬结的雷电轰然落下,击在墨陵游的原身上。
骇然的天雷一道接一道地落下,不断地试图击落这个妄想飞跃龙门的蛟。
墨陵游眼里只有那一道龙门,那耀眼的金色就像是司枕当初脚下盛放的金莲。
护身罩被天雷击碎了,他就将灵气全部聚集在周身的黑色鳞片上,黑色的鳞片被雷电暴力地掀起,露出下方的血肉,墨陵游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疯狂地向上飞去。
诛仙台上奄奄一息的红色凤凰,吞咽着喉咙之间的血气,她看着上方持剑而立的虚空,眼里满是仇恨。
虚空甩了甩剑上的血液,并没有被她的眼神所影响,他淡声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有今天全是因为你自己。”
他想了想蹲下身去,对凤颖说:“你知道当初那颗凤凰蛋到底是谁打碎的吗?”
“其实你也怀疑过吧,”虚空看着凤凰羽毛上快要熄灭的火焰,“内心深处也怀疑过那究竟是不是司枕做的吧,不过你恨透了司枕,讨厌自己得不到的沈风清为什么只待在司枕身边,却视自己如蛇蝎,所以你不愿意多想,你直接认定了那就是司枕做的。”
虚空手起刀落,看着凤凰涣散的瞳孔,他大发慈悲地告诉了她答案,“其实是我做的。”
凤凰一族里的几个老家伙太狡猾,但教出来的凤颖却天真得像个凡间的稚子,正好成了玉帝手中瓦解的凤凰一族的棋子。
虚空确认了凤颖确实已经死亡,连魂魄都不剩之后,才降硕大的凤凰尸兽丢进了诛仙台下。
顺道去第一重天看了一眼正在冲关的新神仙,发现是条蛟龙。
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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