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楚眼睛一亮,抑制不住自己的窃喜:“真的?世子愿意陪我去?”
原本赵老太爷是说让兄长们带她去游玩,但乡试要考三场,统共九天六夜,考完人都得瘦一圈,哪有精神陪她玩乐啊。赵老太爷又有近了花木便全身起疹子的毛病,所以赵令楚早早歇了去城郊桂花林的心思。
杨案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点头承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在赵家兄弟第二场考试的清晨,赵令楚也抛弃了哥哥们,跟着杨案出城去了。
赵令楚坐在马车里,手里端着茶杯小口喝着,这回出门枫荷长亭两个人都带着的。枫荷安静的坐着,相比之下,长亭就像是出了笼的野马,坐如针毡。一会儿便要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望一眼。赵令楚没管她,她更是肆无忌惮,出了城,索性把帘子都撩上去了。
枫荷从食盒里端出备好的糕点,赵令楚捏起一个蒸糖糕喂进自己嘴里,偏头看向窗外。
路旁的农田里,农人们正忙着种下小麦种子。男人们脖子上搭着汗巾,埋头苦干,更有甚者脱了上衣打着赤膊。
赵令楚正在心里感叹粮食的来之不易,一片墨蓝色的墙便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把帘子放了下去。
“非礼勿视。”
赵令楚噎了一下,但看在他陪她出门玩的份上,就大度的不计较了。出城后走了几里路,一阵桂花香便扑鼻而来。赵令楚掀开帘子,杨案的声音同时响起:
“到了。”
少女不等旁人搀扶便跃下马车,她今日穿着芙蓉色广袖上衣,配一条月白色凤尾罗裙,头发梳成十字髻,在只有黄土与灰墙的天地里分外明丽。
赵令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灰白的院墙,朝着杨案歪了歪头,问道:
“这林子是有主人?”
杨案早就事先查探清楚了,一一解答她的疑问。
原来这林子的另一头有一个近百年的寺庙,但因为鼎州城东的平深寺名气太大,香火并不旺盛。寺里上一任住持在寺庙的后院里种下了一片桂花树供人们赏看,几十年来,寺里的僧弥们细心照料,才有了这般繁茂的景象。
杨案引着赵令楚围着院墙向前走了一段,便看见一扇木门。院门上既无牌匾,也没有上锁,杨案伸手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音。昨夜吹了一宿的风,树上的桂花有些被吹落在地。在门口一眼看去,一片葱绿,树叶之中淡黄的桂花层层叠叠。
杨案拍了拍手上的灰,先提步向里走,赵令楚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四周的场景。这么大一片林子,却无多少枯枝杂草,可见是日日照料的。但这院子里,一个人影也瞧不见,连门上都落了灰,除了他们几人的脚步声,便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赵令楚无端的打了个寒战。
“这里景色这么好,怎么没什么人来啊?”
杨案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听说从前是很多人来赏花的,去年闹鬼后便少了。”
赵令楚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跟上他。后头的长亭抖了一抖,往旁边挪了一步挽住枫荷的手臂,强作镇定地开口:
“姑娘,咱们在这里赏花是一样的,那什么亭子就不去了罢。”
原本是杨案说这林子中间有一个赏景亭,在亭中赏花更有一番趣味。只听了他说闹鬼的话,长亭心里毛毛的,恨不能现在就走。
赵令楚自然是不肯的,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要好好看看,她还特地让枫荷带了茶具呢。
“大白天的,怕什么?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世子在吗。”
说罢对看过来的杨案略带讨好的笑了笑。自从上次惊马那次后,赵令楚算是长了记性,出门都带上几个护院,只是刚刚又让他们等在门外了。不过就像她说的,杨案看着比那几个护院更靠谱一点。
这位出身武学世家的公子爷,与京城一些锦衣玉食长大的郎君们不同。他皮肤偏小麦色,身材比同龄人高大很多,所以第一次赵令楚在大军进城看见他时才会误以为他已经十八了。虽然杨案长着一双风流的瑞凤眼,行动也总是吊儿郎当地不正经,让他的可靠程度打了折扣,但赵令楚更愿意从他练武在手上留下的茧和一些细小的伤口来做判断。
杨案摇起手中的纸扇,略慢下了脚步与赵令楚并肩,话里带着笑意:
“世妹且放心,我对捉鬼也颇有心得。”
他每次兴起时便叫世妹来打趣赵令楚,只是赵令楚并不会抗拒或是羞怯,只是笑笑回他一句:“多谢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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