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妈妈和赵令楚离开浆洗房回常山院,赵令楚一路上都恹恹的,芳妈妈看不下去,劝她:
“三姑娘莫要为这样的人伤心了,姑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将来怎么样,全看她自己。”
赵令楚心里始终有不安,她迟疑地开口:“我只是觉得,明知道让她跟着那个付五不会有好结果,还是随着她的意,这样心里过不去。”
芳妈妈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家姑娘就是太心善了,且年纪小,很多事还看不清楚。芳妈妈温声询问赵令楚:
“姑娘又怎么知道那付五就一辈子不会改呢?他赢了钱就把落棠的银子还了她,也会想着给落棠买头花戴,可见心里是有她的。说不准经过这一遭,以后就不赌钱了呢?”
赵令楚心里是绝不信的,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芳妈妈,只听她继续说到:
“再说,落棠是个什么样子,姑娘方才也看到了,没了这个付五,日后还有张五,李五。姑娘能时时看着她吗?”
赵令楚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她想要做的事,我横竖是拦不住的。”
两人一路轻声说着话,前面已经隐隐能看见常山院的院门了,芳妈妈也觉得差不多了,对赵令楚说:
“姑娘,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全看自己怎么选。”
“我明白了,芳妈妈。”赵令楚感激地冲芳妈妈露了个笑,加快步子进了常山院。
王夫人听了赵令楚的处理,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点头表示同意。赵令仪则是挑眉看了赵令楚一眼,摇了摇头。赵令楚全当没看见姐姐的表态,挪动步子过去坐在王夫人的另一边。
王夫人给芳妈妈使了个眼色,芳妈妈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小丫头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令仪,令楚,落棠的事,你们觉得,她错得最狠的是什么?”
赵令楚和赵令仪对了个眼色,赵令楚先开口:“她行偷盗之事,便已是大错特错了,还有何最狠之说?”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王夫人想要的,她又看向赵令仪,赵令仪也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女儿觉得,她错得最狠的,是自以为能拿捏住三妹的心思,借着主子的心软肆意妄为。”说罢朝赵令楚轻飘飘瞥去一眼。
赵令楚气鼓鼓地看过去,虽然姐姐说得没错,但在母亲面前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王夫人摇头:“你们说得都不对,她错得最狠的,是为了个男人断送了自己。”
姐妹俩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一时都没有说话。王夫人接着说:
“为个赌钱的男人还债,做出这样的事,她自个又得了什么好处?无非就是说几句好听的,买两朵头花,值得个什么?平日你赏下去的东西,那个不比那头花好百倍十倍?”
赵令楚若有所思,这话一点错没有,若是拿了钱自己用,无非就是贪,好歹心里还说的过去些,为别人,这算个什么。
“那些浑身上下只长了嘴的男人,最是不行的,你们要好好记住。”王夫人想了想,又觉得这样说也不全然对,“哪怕是个好的,也不能事事都依了他,你们日后是做人妻子,不是丫鬟。”
赵令仪若有所思,赵令楚是一头雾水,前头的话她还能听懂,这什么男人行,什么男人不行,做妻子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她是从未想过的。任凭王夫人后头又说了一堆,她也只是在神游。这什么夫妻之道,姐姐听就好了,与她有何关系,她是要嫁个读书郎的,成亲以后就写写字,对对诗,差不多也就行了罢?
十三岁的赵令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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