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婵睁大了眼睛,翡翠蛊是药引子?
她不安地摸了摸袖子,阿翡钻了两下,好几次想出来都被若婵给按住了,她脑海中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怀疑,她不确定地问道:“你们主子有说过,是被什么青虫咬了吗?”因为这个症状,着实,异常,跟被阿翡咬过的症状,有些相似啊,她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袖口。
“主人偶尔清醒的时候提过,具体她也没看清,只看清楚了是一条青碧色的虫子,速度很快,主人完全看不清楚它的移动轨迹。”
感情连是什么东西咬的都没搞清楚。若婵目光有些复杂,责备欣慰自豪皆而有之,脑海中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低声道:“两位不如让我试一试,我虽说医术可能不及你们的季先生,但也不会逊色太多,兴许会有办法呢?”见二人连连摆手,献上怀疑的目光,若婵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直接帮二人做了决定,“也不必感谢我,我很少出手,今日实在是缘分。只是我诊脉的时候向来不希望有别人在场,还请两位回避一下了。”
这一下剧情急转直下,胖子踌躇了一下,看向了竿子,竿子一跺脚:“得了就这么办吧,咱们也没什么办法了,要是能把主子救活了,要咱俩揭下脑袋谢罪都成!”胖子面色不快,责备的眼光看向了竿子,不知道是在怪这个决定太过鲁莽,还是在怪揭下脑袋。总而言之,二人乖乖退散了。
若婵舒了一口气,把阿翡放了出来,面色严肃地指着它问道:“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阿翡蠕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转过头不看她。它心中也流着泪,它要怎么用人类的语言告诉她,当时自己正与世无争地在树上吸取着日月精华,不曾想被洛一仙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位置,洛一仙拿起一个布袋子朝它走来。就算没有大脑构造的它也非常清楚这个人类起了多么歹毒的心思!它“冷笑”一声,箭射一半钻到了洛一仙的发间,张嘴就是一口。洛一仙尖叫一声,顺利地不省了人事。
若婵当然不明白阿翡的“心理活动”,她叹了一口气,戳了戳阿翡肥硕的身子,敦促道:“不管是怎么回事,今天你必须把她治好,幸亏如今还未造成杀孽,否则要是让阿婆知道了你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的威胁显然很有效果,只见阿翡蠕动着身子跳到了洛一仙的脸上,不一会儿便见到它“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洛一仙的鼻子里,一时间若婵只觉得洛一仙脸上青绿色更加明显了,她实在对阿翡不是很有信心,但又只能干等着,目光不时地撇向门外,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就像两尊门神一样,仿佛关押的人是钦查的绑匪一般,若婵气极反笑,感觉自己明明是来讨债的,怎么现在倒成了欠债的一般。不一会儿,洛一仙额头上的冰寒玉也一起变成了青绿色,脸色却明显比刚才好多了。阿翡蹒跚着从鼻子里重新钻出来,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若婵心疼不已,把它放回了袖子,低声道:“好阿翡,回去红烧肉加倍!”阿翡蠕动了一下表示回应,之后便没了声息,应是睡去了。若婵将青绿的冰寒玉收回袖中,冰寒玉原本有清秽的作用,这个若婵是知道的,这翡翠蛊毒被存放在了里面,想来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排出去了。她回头叫两个门神进了来,胖子竿子眼见主子面色已经恢复了大半,大喜过望,直呼遇到了仙人,要朝若婵三拜九叩,若婵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句:“叫我小婵就行,好说好说。”说罢让两人把季先生开的方子拿来看了看,除了冰寒玉和翡翠蛊,其他药材虽然昂贵,却也都是补气排毒的功效,看来这个季先生的确也是有那么两下子。洛一仙体内主要毒素已经拔除,剩下的还是有余毒未清,不过已经不足为虑,她叮嘱二人将方子中剩下的药材仔细煎开喂洛一仙喝了,身子养养,应当不出一月便可恢复龙虎精神。二人千恩万谢,看向若婵的目光有如神祗,胖子问道:“不知小婵姑娘可是有翡翠蛊,不然如何解得了我家主子的毒?”
若婵装作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睁眼说瞎话道:“这世间除了翡翠蛊尚有一味奇药,生长在南疆密林深处,名曰‘草上飞’,就是因为这一带有很多青碧色的虫子飞来飞去,它们栖息的草自然对这些虫子有了抵抗力,成了解毒神药,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一株。”说罢,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么胡编乱造有辱坛威,继续补充道:“适才听你们描述像极了这种虫子,我也是抱着侥幸之心一试,不曾想歪打正着,惭愧惭愧。”胖子竿子一脸佩服的样子附和着,从此两人心目中永远种下了小婵的名字,并时常奔走相告,此事传到了洛员外耳中,员外大喜过望,直叹女儿命不该绝,该是遇到了苗神本尊,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不停分析传诵,最终版本定型成了:苗神左使现身天灯节,化身小婵显灵救一仙。一时之间名叫“草上飞”的灵药涌入了各大商铺。这些又都是后话了。
若婵忙了一夜,眼见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暗叫一声不妙,阿婆定是要把自己的腿给打折了。她苦着脸告了辞。
出了林子,一时之间天灯节的余温仿佛朝她袭来,她眼中满含泪水,朝清泉镇奔去。
清晨的清泉镇显得异常的安静,家家户户经过一夜的喧闹都已经闭门休息了。晨雾霭霭,若婵仔细辨认着方向赶到了欢喜牌坊,迷茫之间看到雾色那边靠着牌坊站了一个人,若婵心中一动,放慢了脚步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卫成炎闭目靠在那里,一身紫青色的袍子加上腰间玉质的绶带,这一刻若婵只觉得这身打扮顺眼极了,再没有“我很有钱”的匪气,而是“我很富贵”的贵气,虽然其实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声响,卫成炎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若婵一下子又撞进了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一时之间她竟觉得心慌意乱,她故作镇定,走上前去问道:“卫大侠还在此处?林小少爷呢?”语气中饱含着自责,愧疚和惊慌。嗯,她心里默默自我肯定着,戏到位了。
“我让前坛主他们一同带着回去了。你去了哪里?”卫成炎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问下一顿吃什么。
若婵从怀中掏出了冰寒玉,解释道:“路上见到两个人很可疑,追过去才发现就是他们抢了冰寒玉,奴婢为了把冰寒玉拿回来,这才耽搁了些时辰,劳烦卫大侠久等了,您大可直接跟着婆婆他们先回去,奴婢看不到人,自然会寻回来。”说完自责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玉却变成了绿色。这下也不知道如何跟林小少爷交待了。”目不转睛地说着谎,若婵没有丝毫不适,她可没有真告诉卫成炎自己用“杨柳步”追上了洛员外的下人然后顺手救了洛一仙,这个剧情怎么也不适合一个婢女来完成。
卫成炎没有说话,又打量了一下若婵,眉头皱了皱,没说什么,这才又起身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驿站,拉醒了还在沉睡中的马夫买了两匹马,飞奔了回去,她不敢耽搁,出了这么大的事,坛中一定乱翻了。
两人雇的是好马,比之马车快了许多,加之若婵带着卫成炎抄了近路,两个时辰不到就回到了翠谷神坛。两人走到大殿中,两大神坛的人都在,阿婆坐在正上方,几个人正字商议着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劫了林成傲,傅轻虹眉头轻皱,怀中抱着林成傲,盘算着这么大的事儿,等下有必要飞鸽修书一封给林老坛主报个信。林成傲出乎意料地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两人踏进大殿的时候,若婵走在卫成炎后面,明显看到阿婆的表情一松,若婵递了一个安心的表情过去,这才把目光又转向了林成傲,见他无事心下稍安。
若婵上前跟婆婆请了安,从怀中掏了冰寒玉,把前因后果又如实描述了一遍,说罢就向阿婆请了罪,冰寒玉变绿自己虽然不知为何如此,但仍然难辞其咎,请求阿婆责罚,阿婆明显有怒气隐忍,但语气中仍然听不出一二,她叫人把冰寒玉呈给了林成傲,吩咐侍女把若婵带到悔过壁,罚了她一个月不准出来。悔过壁是在三大神坛中出了名的严苛之地,并不是说其刑法有多歹毒,只是悔过壁悬崖百丈,崖顶长期居住着一群猴子,这群猴子顽皮的很,时不时要扔下一两块石头下来,崖面平整毫无遮拦,石头顺势而下,摔下来就是一头牛站在那儿也得被打个肋骨碎裂,遑论是人了。为了避免被石头砸到,在悔过壁悔过的人必须时刻注意头顶的碎石,有时一天都不会掉下来一颗,但有时一整日又会下起“石头雨”,全看这群野猴子的心情。林成傲被劫,冰寒玉变色,没有哪个东西是好交待的,阿婆这么惩罚并不为过。傅轻虹听到阿婆的安排,脸色也算稍霁,表示满意。若婵心中就叫苦不迭了。话虽如此,若婵临走时还是未忘记朝傅轻虹拂了拂,轻声道“傅左使切记用厚布将冰寒玉包起来,虽然婢女不知道玉为何变色,但听闻冰寒玉有清秽的作用,想来是那两人不知对玉动了什么手脚,使秽气侵了玉体,左使千万不可再让小少爷随身携带。”
傅轻虹听闻,当即叫人将冰寒玉带了下去,并对若婵点了点头,眼中虽有一丝不忍,却也没说什么。若婵跟着两个侍女这就往悔过壁行去。若婵走后,卫成炎朝阿婆抱了抱拳,道:“这个侍女虽有监管不利之责,却也在小少爷失踪之后积极补救,炎当时与之一起,看得清楚,婆婆念在她忠心护主的份上,何不缩短悔过壁之行?”听闻卫成炎替一个侍女求情,阿婆眼中光华一闪,傅轻虹眼中明显流露出了不赞同,青衣倒是坐不住了,心中埋怨着卫成炎多管闲事,平日懒散惯了现在更是不分场合,得罪了中原神坛的人可不好交差,青衣急着准备上前请罪。谁知这句话正说到了林成傲心坎上,他也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拖累了别人,心中郁闷,这下子从傅轻虹怀中跳了下来,也学着卫成炎的样子抱拳,装作老成道:“婆婆,这事全因成傲调皮捣蛋而起,怪不得侍女姐姐,冰寒玉能够找回来,也亏得侍女姐姐相助,希望婆婆能够网开一面。”几句话摇头晃脑说的有模有样。
青衣见林成傲都这么说了,刚要站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阿婆沉思了一会儿,这便道:“区区一个侍女,实在当不起卫大侠和小少爷的求情,既然如此,老身也做了主,罚是要罚的,将悔过之期由一个月缩短到十五天,希望她能长记性。”见阿婆松了口,台下两人道了一声“婆婆英明”,阿婆又当即安排了人着手调查林成傲被劫一事,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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