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婵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清醒之后的场面竟然如此香艳。她指着卫成炎,结巴道:“你你你……!”说罢又指了指自己,继续结巴:“我我我……”卫成炎倒是利落地起身出了木桶,若婵立刻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卫成炎大方地穿好了衣服,背对着若婵,语气中不无感叹:“事已至此,我会负责的。”说罢嘴唇勾了勾,这就出了澡房,他怕继续待下去,保不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事,若婵睁眼的时候,一双杏眸亮得惊人,他实在不是很吃得消了。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这次过后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若婵惊呆了,在木桶中呆坐了许久,这才蹒跚着脚步穿上衣服回到了房间,她脑子很乱,虽然很清楚自己中了毒,但是并不很明白究竟是什么毒一定要这么便宜卫成炎。若婵脑子里一片混沌,叫来了季先生,季先生看到若婵体内的毒素被拔得差不多了,脸上露出又尴尬又满意的微笑。若婵死死地盯着季先生,季先生终于还是都“招了”。若婵嘴唇发抖,但是仍要保持一个坛主的威严,她挥了挥手,道:“此事希望季先生慎言。”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说出去了你就看着办吧。季先生唯唯诺诺地应了。
若婵此刻心中只觉得一股羞怒钻到了心上。她自然是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若是传出去,自己的名节此刻也算是毁在卫成炎手中了。虽然比起性命来说名节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卫成炎实在是占了大便宜!
若婵冷着脸唤出了阿翡,叫了半天,阿翡才犹疑着从袖间钻出来。若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用自己觉得温和的语气问道:“阿翡,翡翠蛊不是可以解百毒吗?嗯?”
阿翡颤抖着,它不知道若婵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翡翠蛊从来只能下一种毒,也从来只能解一种毒,只不过这个毒比一般的毒厉害了那么一些罢了。百毒从何而来啊?阿翡“嘶嘶”了两声窜出了房间。罢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若婵扶了扶额,在房间里不安地踱步,仔细思考着之后如何面对卫成炎,要不还是干脆别面对了,从此二人形同陌路比较好?若婵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提议,扪心自问,虽然羞怒皆有,但是下意识地会觉得,如果非得要一个人来完成这件事,还真的最好是他,不要是别人。
意识到这一点,若婵觉得心中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溢了出来。
正在此刻,房间门被敲响了,若婵吓了一跳,问道:“谁?”
门口传来慵懒的声音:“我。”
若婵瞬间满脸通红,心跳如鼓,她结巴着:“你你你......你等等!”她在房间里踱步得更急了,虽然也不知道要卫成炎等什么,但是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
卫成炎嘴角勾了勾,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出一分笑意,他低声道:“三日未曾进食,你就不饿?”
他不说还好,一说,若婵的肚子很不给力地附和了,她暗骂了一句,上前打开了房门,全程低着头,接过了卫成炎手中端的盘子,上面是新鲜做好的松桂鱼和玫瑰糕,旁边还放着一碗刚刚热好的鸡汤,若婵闻到这个味道就通体舒泰了!
这也顾不得许多,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大家这事儿也就当没发生。只是吃了两筷子,她就有点扛不住对面的目光了。若婵放下筷子,咳了两声,准备豁出去了,她抬起头看向卫成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多谢卫副左使......相救。”
“嗯。”卫成炎看着她,应了一声。
若婵心中暗骂,嗯什么嗯,嗯就完啦?她继续道:“我中毒期间,劳烦副左使与季先生了,若是有何叨扰的举动,还要请二位多多包涵。”这句话已经很隐含地在问了,除了一起洗澡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卫成炎褐色的眸子渗出了丝丝笑意,同意道:“嗯,的确有些叨扰。”
若婵绷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杏眼圆瞪:“我还真叨扰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卫成炎倾身过去,他刚好高过若婵一个头,低在她的耳畔徐徐道:“真想知道?”
若婵只觉得一颗心已经要完全跳出来了,卫成炎实在是个妖精!这么做是犯规的!她结巴着:“哦不不不.....我还是....还是不知道好了。”说完立刻像一只兔子一般跳开了,警告道:“卫成炎,不管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卫成炎耸耸肩,继续添了一把柴:“那碰到算吗?”
若婵只觉得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卫成炎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摸了一下头而已,在想什么?”说罢扬长而去,回廊里传出他轻快的脚步声,显示出他的确心情还不错。
若婵觉得自己完了,每一次跟卫成炎交锋自己都完败收场。所以到最后也是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卫成炎又一副讳莫如深我不告诉你的表情,给她的想象空间更多了。
第二日早早的起了,一行几人便上车准备往峻栖神坛赶路。
卫成炎放着自己的马车不坐,硬要过来挤一个马车,不过若婵也不好出声赶人家下去,于情于理对方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她总感觉自己吃了大亏。而卫成炎倒是没有理他,目光转向了刚刚被传唤进来的寸锋,目光收紧:“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寸锋看了看若婵,若婵收敛了心绪,眼中闪出一股火,归根究底这件事情都是那该死的刺客。若婵眯了眯眼睛,示意寸锋继续说。寸锋得了准,皱眉道:“背后的人藏得很深,我顺藤摸瓜,但是每个在药铺大量收购无情草的人都不一样,有的说是个紫衣女子,有的说是一个带斗笠的五短三粗的汉子,有的还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根本毫无规律可言。”寸锋回忆着,继续道:“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人都是当面就要求掌柜的把无情草销毁了,掌柜的也是想留底都不行。”
若婵皱眉,这算是什么线索,她继续问道:“这些人可有什么共同之处?或者是否有掌柜的看清楚他们去向来何方?”
寸锋继续道:“共同之处倒是有一个,好几个药铺掌柜跟我描述,这些人的食指上都带着一圈戒指,但是并不是很清楚什么材质。这些人也是做的药材生意,看不明白也很正常。至于方向,倒是没什么共同点,这个去了东边那个去了西边,不足为参考。”
所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每个人食指上都有一个不明材质的戒指。卫成炎听到这里瞳孔不经意地缩了缩,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若婵倒是没发现。
不过要说不知名的材质,若婵倒是想到了自己手中的小圆片,奈何现在已经离开秦淮镇半日之久,已经快到峻栖城的领土了,她也不好意思要求车夫往回赶,要去找各个掌柜的比对比对可是同一种材质。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被若婵放在心上了。这世间的戒指材质虽然复杂,但是市场上售卖的其实就几种,金银玉石珍珠玛瑙之类,这些普通百姓可能不会有,但是认倒是应该认得出来的,如果认不出来,那能够拿到这些材料的人,本身就不应该是一般人。举个例子,普通人见到冰寒玉,可能说不出这是冰寒玉,但是能够基本看出是玉质的,若是质地都看不太出来,她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了,她只见过一个看不出质地的东西,那就是苗神留下的小圆片。若婵心中有所作计,看向卫成炎,脑海里天人交战着,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苗神还活着的事。
卫成炎倒是不知道若婵在讲什么,只是说道:“此事我回去问问神坛附近的人,如果在峻栖城出没过,应该会有记录。”
若婵点点头,心中却没有落下石头来。她总有一种危机感,峻栖神坛也许会是另外一个虎口,可是她只能纵身一跃。若婵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忽而觉得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了她的手,那双手有些冷,但是传递的力量很坚定。若婵心中一跳,睁开眼睛,坠入了卫成炎褐色深邃的眸子,他勾了勾嘴唇,没有说话,但是若婵却看懂了。
放心。
若婵心中疏忽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一下,那群刺客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卫成炎坚持要和她一个马车,大抵担心她。
她鼻子有点发酸,没有抽回手,低下了头。
离峻栖城还有两里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神坛的人,两队人马,有好些个熟悉的面孔,青衣也在其中。卫成炎率先下了马车,若婵理了理繁复的裙摆,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躬身下去了,仪态端庄,大坛风范,丝毫看不出前一日才刚中了剧毒的样子。她微笑着朝最前端的人点了点头,只见那人黑衣大氅加身,额间附上了一个贴饰,是众星拱月的形状。当年苗神消失之后,苗疆神坛的坛徽在很大程度上被保留了下来,在各大神坛之间都有广泛使用。若婵还是有所耳闻,峻栖神坛坛主任天涯喜着黑衣,穿的非常大方,只是人不可貌相,此人生性多疑。此刻这人站在人群正中,观旁边的人恭恭敬敬,应是任坛主无疑了。若婵笑道:“任坛主风采斐然,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苗坛主说笑了,此次坛主新任大喜,涯未能亲自前往,实在可惜,还望苗坛主不要怪罪才是。”任天涯微微一笑,乍一看倒是觉得让人如沐春风。任天涯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卫成炎,卫成炎倒是一副面部红心不跳的样子,也没说什么。任天涯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味道,没有多言,只是跟若婵说笑着走在了前面,被若婵整编之后的队伍现在已经悉数跟在了后面,加上峻栖神坛欢迎的队列,那场景煞是壮观。一行人说着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峻栖城。城里的人对这支庞大的队伍纷纷侧目拜服,若婵觉得别扭极了,倒是任天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她微微垂下了眼睑,暗暗给任天涯贴上了一个“喜欢权势”的标签。
一行人在众人膜拜的目光中走了许久,就在若婵已经无数次暗叹东部地大物博远胜西南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峻栖神坛的大门。如果说翠谷神坛像是深藏山间的宝地,那峻栖神坛专门选址在了闹市城中,也算是别具一格了。不同于翠谷的低调,峻栖神坛的打扮倒是跟洛一仙和卫成炎偶尔露出的“富贵”气质很相符合。毕竟是峻栖城是东州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而峻栖神坛又是城中中最宏伟的建筑,神坛临山而建,地处最高处,俯瞰整个峻栖城,放眼望去只觉得胸中倾出一股豪气,若婵也不掩饰自己的赞叹:“神坛气势恢宏,让人心生豪气,选址极佳,当初祝坛主也是有心了。”
这祝坛主是峻栖神坛第一任坛主,曾经也算是苗神的左膀右臂,后来在神坛就任三十年,请辞,推任天涯上了位。只是后来云游四海之后倒是鲜少听到他的消息了。
任天涯倒是谦虚道:“苗坛主客气了,翠谷神坛深居山中,神秘莫测,山中地形诡异,常人极难找到入口,婆婆亦是费了心思。”
两人来往了两句,若婵便没什么兴趣了,由任天涯领头便入了坛内去,安顿好了已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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