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了用了早膳,卫成炎雇了一辆马车,被若婵止住了,今日的若婵比昨日更沉默了一些,从起床开始到现在两人也就“早啊”再没了下文。若婵的叹息回响在空气中:“用马吧,马快些。”
卫成炎没有说话,让马夫牵了一匹马。若婵正想制止,准备再要一匹好马,在看到卫成炎幽怨的眼神之后顿时咽了回去。若婵心中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把不准卫成炎的想法。
她很有可能不是他要的人。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不是很看的懂了。卫成炎固执地上了马,若婵只觉得一个起落之间就被他带到了怀中,耳边低沉的嗓音响起:“坐稳了。”
若婵还没准备好,就只觉得马突然之间奔驰了起来,耳畔风声呼啸,若婵重心不稳,只好紧紧地靠在卫成炎的胸前,安全感顿时将她环绕起来。
虽然,也许自己不是他口中的若婵,但是,但是这份感觉的的确确是真的。
莫名的,感觉很幸福,阳光下的叶子都闪着金光。
那一刻若婵知道,身后的这个人,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就像他说的,两人已经见了很多次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时她心中的欢喜。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碎发在空中飘扬,又跟卫成炎的银发纠缠在一起,脑海中闪过一个类似的场景,但是很快便被掠了过去。
但愿长醉不复醒。
中途歇息了一下,两人并没有准备回到盛都洛阳的打算,只是中途若婵看到卫成炎接过无数个信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只是温柔地圈住她,轻声让她别担心。
卫成炎直接取道南下,中途放了信鸽回了翠谷神坛,阿婆很快便有了回复,言语中对卫成炎找到若婵表示了感谢,同时并没有撤消江湖上寻找若婵的人手,只是在心中交待希望二人尽快回来,想来也是怕多生变故。
一路南下的路途很坎坷,崇山峻岭无数,好几次路过跟益陵郊外一样的悬崖路,卫成炎也是端地马术惊人,在这样崎岖的路上跑马却也仿似如履平地,两人的话很少,若婵坐在马上,被身后的人圈着,两人此刻的关系很奇怪,都隔着一层窗户纸,但是谁也没有捅破。
她一边贪恋着这种感觉,一下子又后悔自己为什么坚持要回神坛,若是不回去,装个糊涂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也在求一份安稳。是与不是,是不是对他都不重要了呢?
翠谷神坛到了。她是找不到路的了,但是卫成炎去过一次,还能寻着记忆摸进去。
是时夕阳西下,神坛的大门敞开着,排了两列人,率先站着的是阿婆,身后跟着星月和寸锋,再其后就是日照殿的其他人,大家脸上都有如释重负的表情。星月忍不住了,红着眼睛跑上来,拉住若婵的手哭着道:“主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我们都以为你……你……”
若婵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向卫成炎,卫成炎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随后上来的阿婆拱手道:“见过阿婆。”
阿婆点点头,看了一眼茫然的若婵,叹了一口气,说道:“先进来说话吧。”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进了神坛内部。
若婵像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应该也不叫第一次,这个地方她有一些印象,好像前面左拐就是日照殿?
阿婆屏退了多余的人,走向前方路口左拐之后引着卫成炎和若婵进了日照殿,随后紧跟着星月和寸锋。
若婵站在大殿中间四顾,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却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阿婆,轻声道:“祥婆婆,好久不见。”
阿婆瞳孔一缩,半晌没有说话。
卫成炎褐色的瞳孔划过一丝冰凉的情绪。婵儿不是这么叫的。
空气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星月和寸锋都一脸惊讶地看着若婵,两人跟在若婵身边的时间最久,都非常清楚坛主在叫阿婆的时候,从来不会加上一个祥字,这是阿婆的字,坛中并无一人敢这么称呼她。
“你是谁?”阿婆重重地在地上拄了拄拐杖,厉色道。
一个问题,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阿婆否认了眼前的人,就像阿翡一样否认了。卫成炎双手指关节狠狠地掐进了手掌,闭上了眼睛。
万丈悬崖掉下去,没有河流,尸骨无存才是最正常的结局。
若婵心中像是突然被打入了死牢,四面来风。她没有过去,最近的记忆就是半年前,睁开眼就在一个山洞中,旁边坐着一个老游医,然后就这么游荡了几个月,最后遇到了顺家人,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偏偏卫成炎中途杀了出来,就这么直直的看向了她最绝望的时候。那一刻他高大如神使,降落在她枯萎的心中。再远一点,就是小时候在家里和小姝和爹娘在一起的日子。
是不是嫁给顺小成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没有过去的人,凭什么奢求太多呢?
若婵轻笑一声,她无法解释她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她跟他口中的人一样爱吃玫瑰糕,无法解释她对翠谷神坛和阿婆的熟悉,也许以前自己的确来过这里,但是。
她摇了摇头,她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一个人失去记忆,不该连一丝雪泥鸿爪也无。他口中说出的他们的故事,她一点点都没有感觉,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只是这个故事并没有让她感到幸福,只觉得心惊。
好像继续隐藏下去,就像在偷窃。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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