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成炎摩挲了一下扳指,说道:“却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约莫在抵达盛都之前便能知道这老妪的来历。”
小婵嫉妒又艳羡地目光在卫成炎身上扫射着,中原神坛卫使果真不同,信息网遍布天下,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一茬,一进入益陵,就回到了卫使势力蔓延之下,想知道什么人的信息简直易如反掌。
亏得她还神经兮兮地跟了人家一路,早知道就不做这无用事了。
既然人家卫使已经胜券在握了,小婵自然也就懒得再说。两人黏糊了一会,不久便听到了老妪开门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只听得楼下的洛一仙不知是因为晨间被任天涯气着了还是怎么了,拦住了那老妪回房的去路,说话倒还是彬彬有礼的:“老人家认识余叔叔?”
老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洛一仙拂了拂袖,道:“这次承蒙老人家相救,不料老人家还认识余叔叔,一仙想冒昧问问老人家的名讳,不知是否方便相告?”
这句话真是问出了旁边偷听者的心声,小婵满意地点点头,耳朵几乎要贴到了门上。
不料得那老妪沉默半晌,说道:“不方便。”
这下约莫是把洛一仙气住了,大概也没想到竟然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拒绝自己。旁边传来不留情的关门声,过了许久才响起洛一仙下楼的声音。
小婵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这老婆婆越来越有意思了!”
卫成炎似乎是没有听进去,望着自己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小婵上前握住他的手,仔细摸了摸这个戒指,一时无言,她感觉到卫成炎应该有话要说,等了许久却没有半声回响,小婵皱了皱眉。
这种不安的感觉在丑时被放到了最大。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使得它听起来平稳,让人觉得她睡得很深。
旁边的卧榻有被子被掀动的声音。她跟卫成炎虽然同居一室,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再捅破那层窗户纸,双方安分守己,虽然觉得缺了一些什么,但是小婵窃以为满足。被子被掀开的声音很轻微,若非小婵屏息凝神,绝不可能听到这个声响。
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是窗户被轻轻掀开的声音,接着有一阵暗暗的破空声,屋顶似乎有砖瓦动了一下,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小婵睁开眼,看着卫成炎所在的床榻空无一人,杏眼划过一丝疑惑,她轻轻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窗户半掩着,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夜里万籁俱寂,但是知了的声音倒是此起彼伏,隐约中她听到屋顶传来谈话声,但是这声音太微弱了,偶尔能够听到有人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了几句什么,可是即便是这几句激动的话语都被知了声化得几不可闻。
她心中有些急,四处张望着,眼前唯一能够借力的就是庭院中的一棵大树,但是自己这么贸然越过去未免太过扎眼,正在犹豫间,她眼尖地见到庭院中眠着一只白猫,顿时心生一计。
她从房中借力,一个杨柳步冲出去,再用万仞身一闪,下一刻已经完美地隐藏在大树葱郁的树荫中,只是树叶摩擦的声音仍然惊动了屋顶的二人,小婵急中生智,一个石头偷偷打像庭院中那只睡得正酣的白猫,猫受惊一叫,倒是让那二人松了一口气。
现在没了房屋的阻挡,声音清晰了许多。
“你把毒借到自己身上,可想过有什么后果?”
“你把毒下到她身上,可想过什么后果?”
一来一回,那个月光下的银发男子分明是苗羽,此刻被噎了一句,面色越发不善。
他压抑着声音道:“徒阿因她而死,你即便将这个毒引了去,我还能够下另一种毒。”
卫成炎脸色苍白,同样的银发此刻在光线下闪闪发亮,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中却划过一丝信任:“你不会。”
苗神从来不屑说谎,他当日曾言此毒若解,不再为难,那就不会为难。
苗羽冷笑一声,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卫成炎唇角勾了勾,瞳仁此刻竟然闪现出许多复杂的情绪:“这世间徒阿已去,便是我最了解你。”
这话一说出来,双方都沉默了,银色月光之下,两个几乎长得七分相似的人相对无言。他们曾是母亲胎中最亲密的人,原本之间的岁月差了数十年,却因为一个借命之术,让两人的生命此刻息息相关了起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苗羽此刻借用着卫成炎的生命力,若后者中了毒,前者必不会袖手旁观。
所谓的至毒无解都是笑话,天下任何毒都会有解法,只要愿意支付同等的代价。
生命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这是卫成炎以苗成炎的身份,与苗羽做的赌局。
苗羽将手中的一个丸药抛了过去,冷言道:“这一局你赢了。那小妮子我不会再管。”
卫成炎稳稳接住,还对着他晃了晃,道:“谢了。”嘴角分明有若有若无的笑意。原本以为此毒之苦还得多受一阵子他才愿意现身,没想到时间比想象中短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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