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卖部出来后,苏泽走到了家具城的侧门,临安城里天色渐暗,一个清晰的掌印印在玻璃门的里侧,苏泽拉开门,走入到大楼中,玻璃门随着苏泽松手前后摆动,上面的手印随着门前后摇摆,像是在朝人打招呼。
家具城里面光线偏暗,还有些发凉,苏泽走过侧门的收银处,在栏杆旁边拉出了一辆手推车,手推车的里还放着几张广告,五颜六色的纸上印满了打折促销之类的信息,苏泽把纸捡起,从车里扔了出去。
广告下面铺着个黑黢黢的东西,苏泽上手想要把它扔掉,却发现上面还有些发黏,他掏出火机,啪的一下点燃,火光终于把铺着广告下的黑色黏物照清,那是一张人皮,被完整剥下的人皮,人皮已经发黑,还带着点绿色,明显放了有一段时间了。苏泽暗骂一声,用纸使劲地搓着右手,直到把手搓红,他才把纸扔到一边,重新换了一辆手推车。
虽然知道家具城中可能有不少危险,但是来都来了,肯定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更何况现在有了虚空藤,等闲虫子还真没法将他怎样。苏泽从收银台旁的入口迈了进去,眼睛打量着四周,已经开始挑选起家具来。
一层是卖小件家具和日用品的区域,苏泽推着手推车,慢悠悠地闲逛着,整层楼安静的很,全然不似有虫子的样子。
逛到了地毯专区,苏泽把推车扔到一边,仔细打量着橱柜上摆放的地毯,红色的太艳,黑色的太闷,棕色的太老气,最后苏泽还是选择了一张奶油色的纯色地毯。
他把地毯卷起,放到手推车里,继续往前逛。手推车里的东西越堆越满,直到把一层逛了大半,苏泽从展台里取出一套白蓝相间的茶杯,手推车终于被他填的满满当当,再也放不下东西了。
苏泽心满意足地把手推车推到了门口,然后从楼梯走上了二层,二层主卖桌椅和沙发,经过一番挑选,考虑到家中面积有限,苏泽挑选了一张不算太大的灰色皮质沙发和一张白色茶几。
记下了两件家具的货号,苏泽走上了三层,三层主卖套装家具,不同风格的样板间一座挨着一座,苏泽先是选择了一最大的一间欧式风格样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样板间很大,一进去先是一个擦得铮亮的棕色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书架的正对面分别是躺椅和床,躺椅整体呈黄色,上面绣着棕色的花纹,木质把手上雕刻着精细的流苏印记,大床通体黑色,床的靠背是一张巨大的版画,上面画着两只向日葵,一条棕色古木长桌靠窗摆放,皮质棕色椅摆在红色欧式地毯上。
早就逛累了的苏泽一下子躺倒床垫上休息着,躺着躺着,一股倦意袭来,不知怎地,向来警觉的他也没有多想,头一撇,直接睡下了。…
苏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没多久,只见卧室中书架上一本书自己从书堆中弹了出来,一只小虫子从书中爬出。
它笨拙地扭动着身子,好像躲在书中已经很久,它沿着书柜的立柱从上面爬下,来到了床边,爬到了苏泽的腿上,它用触角点了两下苏泽,确认他已经昏睡过去之后,它发出了如同哨音般的奇怪叫声。
哨声如同吹响的进攻号角,数不清的黑色小虫开始出现,它们翻出抽屉,钻出床垫,挤出灯罩,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涌到了床边。
一只黑色的小虫爬上了床,它用它那形同刀片的锋利上肢在苏泽的胳膊内侧划出一道小口子,然后立即从嘴部喷出液体,液体接触到伤口,伤口立马停止了留血,就连睡梦中的苏泽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就在小虫子眼中闪过喜色时,正要顺着伤口往里钻时,一道黑色的裂缝忽然出现,伴随着一阵暴风,被吹的东倒西歪的虫子们看到了一只庞然大物露出了一小截身子。
巨大的动静也将苏泽弄醒,看到床下密密麻麻的虫子,苏泽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操纵着虚空藤一个横扫,把黑色洪流全部扫到天上,然后踩上鞋,拼命地往房间外面跑。
一跑出样板间,就关紧了房门,这时他才看到,自己的右臂内侧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划出一道伤痕,他看到伤口没有流血,倒上了些酒精,然后用纱布包裹起来。
处理完伤口后,他走到前面一间样板间的大门,大门被从里面反锁着,苏泽用虚空藤把大门砸开,只见简约风格的卧室样板间中,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数不尽的黑色小虫趴在他的身上。
虫子们先是在男人的身上割开一个小口,然后一个个顺着小口钻进他的身体,用它们锋利的上肢切割着男人的皮肤,每切下一部分,它们就把它们那神奇的唾液吐在伤口上,避免大量出血,同时还可以麻痹神经,从而避免男人的乱动破坏了人皮的完整性。
整齐划一,分工明确的裁缝们很快完成了它们的工作。
一张完整的人皮被从男人身上剥了下来。剥完了人皮,黑色的小虫们继续用下肢切割着男人身上的每一个部位,胳膊,腿,头颅,鼻子……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卸下后被黑色小虫们整齐的排列好,放在血红的床单上。
内心中的战栗并没有让苏泽退却,他打开下一扇门,还是剥皮切割的场景,欧式的,美式的,简约的,现代的,中式的,一扇扇样板间的大门被轰开,里面的场景如出一辙。
很快,苏泽就飞奔到了三层的最右边,这是开在家具城中的餐厅。苏泽推开门,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人皮,像是一幅幅彩绘画,有男的有女的,有老人有孩子,许久没有出现的怒火似乎在苏泽心底重新点燃。
很快,他就看到了前面用餐区域的餐桌好像都被拼在了一起,凑成了一张极大的长桌,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装在精致的瓷盘中,而在餐桌的那头,一只正常人大小的虫子,正慢悠悠地进食着,它的模样正和刚刚的黑色小虫一样。
它先是用细长的下肢拿起盘中的一只耳朵,沾了沾旁边的鲜血,然后塞到嘴里,三两下就把耳朵嚼碎紧接着拿叉子叉出盘中的一块舌头,放在自己的餐盘中,它把刀锋般的上肢伸到桌上,均匀地把舌头切成几小块,不紧不慢地享用着
似乎是还没有吃饱,他拿起餐具旁边的一个人头,里面盛满着像浆糊似的大脑和脑浆,它用下肢捧住人头,另一肢卷住勺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喂。
可是还没等它享用完美食,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虚空藤,已经朝着它横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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