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
薛平已经在门口侯着了,打眼一看,这不就是花楼里的那个白袍男子么!怪不得一起跑去逛花楼,真不愧是表兄弟俩。
赵子砚还想再往里跟,却被长吉拦在了外面。
“不是,你家主子进去就进去,解药留下啊。”赵子砚急得直跳脚,长吉也不说话,于是她也只得闭嘴作罢。
初春的天气到了傍晚,还有些许寒凉。扒拉着门边,赵子砚等啊等,胳膊都麻了,陆文濯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只好松开手,寻了一处游廊进去避风。
刚走上去,她注意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女子。
面容年轻,约莫十六七光景。纤细的身影,侧首斜倚在靠栏上,杏眼低垂,羊脂玉似的下巴几近与浅淡得暮色融为一体。远看过去,安静地似一株幽兰。
赵子砚觉得好奇怪,虽然春寒料峭是不错,但她裹的也太严实了。一袭深兰色的长裙一直曳到脚边,衣袖则是厚实又宽大,连手指都看不见。而她的脖颈上,围了和长裙一样颜色的深兰色丝帛,亦是捂得严严实实。赵子砚光是看着,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那女子转过头来,赵子砚看清了她的相貌,终于认出了她来。
沈云。
三年前,赵子砚刚进陆府的时候,便远远见过她一次。从安灵口中得知,她是当今太傅之女,是未来的宁王妃。
“真是可惜。”安灵唏嘘不已:“京城里,谁人不知那宁王恶行多端、暴虐残忍。若她当真成了宁王妃,还不知能活几天呢。”
如今看来,三年过去,沈云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许多,却也没失了性命。
真是命大。
正想着,赵子砚的目光扫到了她长裙上的花纹,心下不觉吃了一惊。
麒麟暗纹。
本朝服饰图文监管严苛,四品上的高官才能配图腾。像是皇子着蟒,文官着鹤,武将着鹊等等。宁王府,应当是着蟒纹才对,绝不可能服麒麟。
麒麟,只有薛国公府的人才能着此暗纹。
再思及前殿里来访的薛平,赵子砚心下有了几分猜测:“你是薛统领的妻子?”
沈云愣了愣,点点头。
还真是……怪不得能活到现在。原来不是什么命大,而是她根本没有嫁给那个恶徒宁王,竟是嫁给了薛平。
“你是?”沈云好奇地打量她。
“哦,我是陆文濯的小妾。”赵子砚笑了笑。
沈云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像是不知道接什么话,又像是忌讳着什么,垂下眼眸。
唔,在她这个小妾面前忌讳……大概只能是因为陆文濯的妻子了。薛平的妹妹薛若兰,是陆文濯即将明媒正娶的正妻。虽说还没过门,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一个小妾,跑到正妻的族人面前大摇大摆,谁见了能不脸色古怪。
“别担心啊,我虽然是小妾,也只是个名存实亡的小妾,不会同你那小姑子抢男人,你大可以不用那么防备我。”赵子砚笑嘻嘻地往她边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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