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子砚一愣,耳边忽然响起他当初说的话。
“她已经是我的人。若她再有过错,母亲尽管责罚文濯,文濯愿担全责。”
并排跪在画春堂的地,那地砖像冰块一样凉,赵子砚悄悄去拉他的袖子,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热,像个暖炉一样,令她连礼节都忘了,只顾去看他。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薛氏捏着帕子,瘫坐在椅子里顺气。
“知道。”陆文濯垂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她只有我了。”
她只有我了。
人前的话说得那样圆满,像他醉后的话语一样好听动人,也像醉后的话语一样不可相信。
离了人前,他会那样厌恶地甩开她的手。离了人前,她便是个没匹马值钱的廉价东西。
呵,还只有他了!去他的鬼话!
心下冷笑一声,赵子砚踩着马镫,钻过他的胳膊下面,翻身就下了马。
这马又高又壮,他们又是停在一处小丘,她跳得那么猛,险些摔进碎石堆,趔趄了几步才站稳。
陆文濯不免看得心惊:“你干什么?”
转过身,赵子砚仰头盯着他:“你不是悔不当初么,那你把我休了。及时止损,现在还来得及。”
陆文濯眉头一紧,脸色在树影下难看到几乎能吓退一头人熊。
赵子砚方才一直背对他,没见到这样个模样,如今这样四目相对,她真有点担心他会冲来杀死她。她现在正站在那匹骏马前面,最是危险的地方,若他真有心伤她,叫那骏马一蹄子来,她起码得是个终生残废。
“你过来。”陆文濯扯了扯缰绳,低低命令。
“又来?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招之则来挥之则去,陆文濯,你当我是小狗吗?”
“你……”
“你什么你!”赵子砚恶狠狠打断他,她已经懒得同他做戏了。反正这样两看相厌的关系,早该结束了:“把文书还我!反正我也不想嫁给你的,不如就趁今天,做个了断吧!你把文书交出来,现在就休了我,以后你做你的中丞,我做我的杨花,咱们互不相干!”
“你先过来。”陆文濯一反常态地没有大发雷霆,他压低声音,神色也不大对劲:“听话。”
“谁要听你的鬼话!”赵子砚破口大骂,他却忽然引马朝她逼近,伸手就要把她重新拉马,赵子砚一个猫腰,连忙闪避。
陆文濯反应何等迅速,眼见没抓住她的胳膊,转而就扯住了她的腰带。她今日出来逛街,穿的是一身对襟罗裙,衣隐在下裳里,全靠腰带拢着。他这一拉不要紧,险些给她的衣散开了,惊得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惊慌之下,赵子砚只顾着去抢那腰带,眼见处于下风,赵子砚眼疾手快,抓起地的一块尖锐石头,使劲朝他的手背砸去。
以陆文濯的身手,躲开不是难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避。这一下砸地一定不轻,赵子砚都听到了“咕咚”的一闷声,可他吭都没吭一声,倒是他身下的青骢马受到了惊吓,陆文濯被迫松开她去扯缰绳。赵子砚见状,趁机捂着腰带,拔腿就跑。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破开空气的啸声划过耳畔。
寒光乍现,赵子砚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看到一抹鸦青在面前飘扬,紧接着腰身一轻,整个人被一把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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