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栖上前打量了她一遍,见她完完整整,并没有被顾庭舒怎么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盯着她的脸,平静道:“云笺,你知道了吧?”
沈云笺点点头,“嗯。”
沈南栖看见自家妹妹这种平静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按住她的双肩道:“云笺,若你不愿,我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去摄政王府……”
“哥……”沈云笺打断他的话,轻轻将他的手拂下来,“哥,我愿意的,这是我自愿的。”
沈南栖静静的盯着她,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不情愿,但是,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沈云笺的表情太平静了,看得他有些心疼。
“云笺,我知道你不愿,我们沈家,还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拯救,你还有我和你大姐……”沈南栖蹙着眉,沈云笺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哥也知道吧,若我不嫁,我们……便没有大姐了。”沈云笺轻轻一笑,收回手,拉着沈南栖,低头仔细看他手上的纹理。
沈南栖垂眸,看着沈云笺毛茸茸的小脑袋静静的低着,玉指把玩着他的手,他沉默的闭上眼睛,轻轻握住沈云笺的小手,再睁开,“你真的决定了?”
“嗯,决定了。”沈云笺点头,拉着沈南栖往家里走,“哥你是出来找我的吧,我这不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娘吧。”
沈南栖握住自家妹妹的手,心中苦笑,他的妹妹,似乎长大了,也懂事了。
魏芸一直很担心沈云笺,这会儿见她和沈南栖一起过来,赶紧走到她身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见她没事,这才放心。
沈云笺有些哭笑不得,沈家人怎么都有这习惯,她一回来总是先打量她一遍,就像顾庭舒每次都会收拾她似的。
“云笺,你回来了?摄政王他是又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做吗?”魏芸知道沈云笺一直在帮摄政王做事,所以这次理所应当的又以为顾庭舒是喊她去做事了。
沈云笺心下了然,沈南栖肯定是怕魏芸接受不了,所以才没跟她说,但她知道,顾庭舒肯定会很快动作,所以她出嫁的事是绝对瞒不住的,还是先给魏芸打剂“预防针”的好。
“娘,女儿今年有十八岁了吧。”沈云笺笑着拉魏芸坐下,魏芸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只点头道:“确实,再过两月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
“娘,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怕是早都嫁人了吧。”沈云笺开玩笑似的说完,魏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道:“云笺你们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孩子,怎么?我都没嫌你们大了,你还自己嫌起来了?”
“娘,这不一样嘛,我这不开窍了吗?是时候嫁人了。”沈云笺撒娇似的依偎在魏芸怀里,嘟着嘴嚷嚷。
魏芸心里不舍,但想到沈云笺确实到了适婚年龄,且已经超过适婚年龄了,虽然来沈家提亲的人有许多,但沈云笺心中只想怎么报仇,根本不考虑这些事情,如今她主动提起来,难道是想通了?
思及此,魏芸有些欣慰,拉住沈云笺的手笑道:“云笺可是有心仪之人了?说与娘听听,合适的话,娘也不会阻拦。”
沈云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娘,我确实想要嫁人了,那人……你可能不是很喜欢。”
魏芸有些疑惑,“是不是他身份低微?没事,娘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只要他对你好,你开心,家境贫寒也无所谓。”沈云笺已经快十八岁了有个人管管她也好。
“娘,不是,他的身份,绝对配得上我。”沈云笺无奈,顾庭舒摄政王的身份,配她这个将军府三小姐简直绰绰有余。
魏芸这下更疑惑了,“那既然你们门当户对,又何来我不喜欢之说?”说到此,她突然反应过来,蹙了蹙眉,“你的意思,你想嫁的人是朝廷上与沈家敌对的人?”
除此之外,魏芸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让她不喜欢那个人。
沈云笺抿了抿嘴,点点头。
魏芸此时有些纠结,凝神片刻,又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沈云笺,“若你真的喜欢,他也对你好,我……我也不阻拦,但你若是不好,沈家一直为你敞开大门。”
沈云笺感觉鼻子有点酸,低头闷声嗯了一声,见魏芸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神情有些倦意,便呼出一口气,“娘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魏芸沉默的点了点头,沈云笺便和沈南栖一起出了魏芸的院子。
“云笺,你有把握吗?万一娘……”沈南栖有些担忧,如果魏芸知道她要嫁给顾庭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云笺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前方,脚步不停,“我已经与娘说了,可能我会嫁给沈家敌对的人,她应该也会想到有哪些人。”
沈南栖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明日皇上便会问到此事结果,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沈云笺朝沈南栖一笑,却对上他严肃又心疼的眸子,她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哎呀,左不过是嫁一次人,又不是少一块肉,哥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呀。”
沈南栖没说话,沈云笺也收了手继续往前走,在转头的一瞬间,笑容也保持不住了。
她是来自现代世界的人,自由恋爱,自由婚嫁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她知道古代自由恋爱很难,但她这样的被迫,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但是,如果她这一行为可以让沈家这么多人暂时无事,那就这点东西,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如果她嫁过去,再谨慎一些,她可以成为一把利剑,一把沈家直击顾庭舒的利剑。
顾庭舒,想利用我,你最好想清楚代价。
沈云笺隐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眼底渐渐泛起了冷色。
第二日吃午饭的时候,魏芸没有来,沈云笺有些担心,叫芍药和芙蕖提了食盒将饭食带到魏芸的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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