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各自心里唏嘘,面上仍然丝毫不显。
白月卿不管这些,起身向身边贵女颔首示意,便离席,自顾去山上赏花。
眼见着那道娉婷身影淡出视线,太子才缓缓收拢思绪,道出了今日的令眼“月”。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这春光明媚百花齐放的,好端端用什么月字做令眼。
白月卿白月卿,这其中关窍,他们还能不懂?
恪阳郡主却注意到,对面的男宾席上,好几位高门贵公子听到太子亲口说的令眼,脸色都微变了。
她立刻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附身在林静瑶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这个表妹,如今还未及笈,便已是这般地步,假以时日,不得闹的满城风雨?”
知道恪阳只是嘴上有些刻薄,人心却不坏。
林静瑶道:“你以为她想吗?她又不是那起子爱喧宾夺主出尽风头的人。”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话头一下就转到另几人身上。
恪阳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那被人簇拥着的,不是自诩为皇城第一才女——工部尚书的孙女张毓敏,还能是谁?
此刻张毓敏已经做好了一首有月字的诗。
对仗工整,辞藻华丽,却有些言之无物,空洞乏味。
众人乐得给她捧场,连声叫好。
张毓敏羞着一张脸,大着胆子与太子对视,意思不言而喻。
“她确实是个心高气傲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偿所愿了。”
说到这个份上,恪阳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听说陈太傅已经多次乞骸骨……张尚书是最有可能接任的。”
“张尚书为国为民尽忠职守,他的孙女儿却如此沽名钓誉,实在可惜。”
这话就不是林静瑶能接的了。
她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吩咐侍女倒酒,敬了恪阳一杯。
·
椿山的山顶是一块平地,栽种着大片大片说不上名字的野花,此时正是盛放时节。
白月卿不紧不慢地踱步,玛瑙和琥珀就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许久没有看这么一大片的花海了,她们谁也不想打扰了小姐的兴致。
作为主角,白月卿只觉得无聊。
看什么花,其实她只想回去睡觉。
在21世纪看了那么多或名贵或壮观的花,如今这些,还真是让她提不起多少兴趣。
自从十五年前睁开眼,突然来到这个世界起,白月卿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过是换一个世界生活,她无所谓。
要不是娘亲总是催着她多在外走走,和同龄小姐们多亲近亲近,这些小孩子们的宴会,她也一个都不想参加。
说起来,真的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依恋的,也只有在这里的亲人们。
毕竟在21世纪,她是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孤儿。
十五年朝夕相处,她早已视他们为真正的家人。
既是娘亲希望,她不会拒绝。
走的累了,途径一处凉亭,正好歇脚,看看山下风景。
琥珀将食盒里的糕点一一在石桌上摆好,精致的点心玲珑可爱,被她摆成花朵的模样。
白月卿支着脑袋,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逐渐放空。
这个天气,不冷不热,不潮不干,也太适合就地昏睡过去了。
没等几人享受多久安静,玛瑙就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有一道人影,正朝着他们缓缓走近。
看模样,像是男子。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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