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丛双双对上含情脉脉的双眸，却止不住自己想要往赵不燃身后飞去周仰章那儿的眼神。

“谢谢双双。”赵不燃伸手将她贴在脸上的长碎发捋开，勾在了耳朵后。

上一世周仰章的霸道独有让丛双双鲜少与异性相处，就连长青宫外的侍卫都是独一无二特意挑出的女子任职。这时再与赵不燃有贴肤相处，丛双双下意识觉得别扭。

“这……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丛双双低头退了一步，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指向周怀裕那方向，“这要是碰上周怀……”

“裕我也这样骂回去”这几个字还没蹦出来，丛双双就把话咽了回去。

赵葭若和周怀裕？！

丛双双看傻了眼，飞速回想前尘往事，就算把头拧了也没想出来有关于他们两个的爱情片段。

赵不燃也是第一次看到周怀裕如此紧张赵葭若的安危，一时唏嘘，与丛双双四目相对，只剩下满头问号。

只是下一秒周怀裕立马松开了赵葭若，上前几步蹲在崔元启面前，用二人之间可听的声音道：“就这么几下给本宫跪了，崔老侯爷的真传你真是一点都没传到。”

周怀裕朝楼下排成两列的侍卫招招手，让人上来把崔元启带回侯府，嘱咐崔老侯爷好生教导。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姜惟尚也遣众人散去。

“几位是？”姜惟尚迎上，向赵葭若与丛双双询问。

“他们是……”丛双双刚想介绍，想起周仰章与周怀裕二人身份特殊，便只介绍了赵不燃，“这位是葭若的兄长，赵不燃。”

丛双双单独介绍一人，她自己浑然不觉哪里不对劲，但人心不通，落在场内任何人耳中便是另外的意思。

“我是徐裕，这是我的兄长，徐章。”周怀裕上前解释。

“在下姜惟尚，鸿福楼老板。”姜惟尚抬眸与赵不燃对视，又对周怀裕一笑，视线落在身后一语不发的周仰章。

丛双双随着姜惟尚视线看去，发觉周仰章这个表情像极了上一世他臭脸时的样子。

那时临近年关，周仰章的江山天下已定，周怀裕狠狠地输给了他的哥哥，失去了登基为帝的机会。周仰章为犒劳有功之臣，特在年宴之前又办了个小夜宴，宴请功臣与其家属。

周仰章自知不该让丛双双与赵不燃再接触过多，但他心中一直有一根无法去除的刺——他觉得丛双双一直爱着赵不燃，委身与他只不过是威逼使然。

明明知道这是个禁忌，他那天还是让待成为皇后的丛双双提前穿上皇后华服，顶上皇后才配戴的鎏金凤冠坐在了他的身侧。

只为表明，丛双双是属于他的皇后。

赵不燃失意自然不在话下，让他在意的是丛双双在见到赵不燃之后，面上涌起的那股心疼和珍视。

他多想提起一把剑杀了赵不燃，让丛双双一生的目光只能追随他。

但是他不敢，周仰章知道这么做他的双双会恨他。

于是周仰章第一次一人生着闷气，连着几天也没再踏足长青宫，夜夜宿在勤政殿，醒了批文，困了便憩。

只是他不入长青，丛双双也别想出来。

他亲手给长青宫主殿题字“琴好殿”，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那颗飘渺不安的心。

世人皆知丛氏不爱他，但他偏要以琴瑟之好来表白。

丛双双见周仰章不来长青，那几日更是轻松得自在，只是每日让回禀去勤政殿的奴才想破了头该怎么同这位偏执又单方面情深的帝王交代。

两人执拗到了除夕，阖宫开宴，丛双双也时隔一旬再度出宫赴宴。身居贵妃的她第一次在众人之前忤逆周仰章的旨意，没坐在他的身侧，而是同赵贵妃赵葭若同席而坐。

反正她知道周仰章也不会轻易饶了她，何不让自己在不见天的阴暗里活得更恣意些？

那晚她喝的酩酊大醉，宴散人去，本是要同皇帝共赏烟花盛景，但她被葭若偷偷先行带离，去了葭若的仪瀛宫休憩。

所以丛双双也没有看到过后来在婢子们口中言传得神乎其神，称是周仰章为她精心而制的火树银花。

丛双双记得她对葭若说了许多许多周仰章的坏话。直到周仰章来仪瀛接她，站在屏风后半个时辰尽把坏话全听了去，黑着脸就把丛双双抱走，并下令赵贵妃不得与宝贵妃来往。

丛双双轻轻叹了口气，心底猜着周仰章又因为什么而怄气。

“走走走，走啦。”赵葭若见一时没人接话，又看丛双双神色凝重，便一手一个，拍拍丛双双和自家哥哥的肩，“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谢谢姜老板款待，有空下次再来鸿福楼找你哦。”赵葭若与姜惟尚道别，接着搂着丛双双肩膀先下楼，催促着身后三个男人快些。

出了鸿福楼丛双双和赵葭若二人才注意到天色不早，丛双双想起自己与赵葭若偷跑出府乱报行踪，面前三人大抵是来寻他们的。

五人没有选择坐府上马车回去，因为离丛府近，所以便先送丛双双回府。两个娇小的姑娘走前边挨着贴说悄悄话，三个出落俊俏的大男人气宇不凡，跟在身后一路无言，倒惹得一些行人侧目。

“老实说，方才太子殿下和你是怎么一回事？”丛双双戳着赵葭若脖颈，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丛双双实在是记不起来这两人能有什么关联，上一世根本没葭若和怀裕的“爱情副本”啊。

“你也别说，你和我哥——”赵葭若回怼回去，声音俨然比方才丛双双说的时候大了一截。

丛双双连忙捂住赵葭若的嘴，往身后三人看了一眼，停留在周仰章身上，顺带谄媚地笑了一下。

“还想让姐妹我幸福安稳一辈子，就小声点。”丛双双提醒道。

只是，若赵葭若这一世真的和周怀裕有着姻缘关系……

她害怕周仰章和周怀裕的夺嫡争锋再次重演，不管赢面是谁，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伤害。

她也并不觉得上一世赢得皇位的周仰章真的幸福。

得到什么总会失去什么。

丛双双又再次回头突然看向了身后的周怀裕和周仰章，在京城万家灯火的映照下，周仰章快速地捕捉到了丛双双眼中翻滚的情绪。

是……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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