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还真站着不动了。
上次上元节见宋若娇一面,只觉得逗弄她有趣的紧,没成想这次见面,她就成了他的未婚妻。
倒也不赖。裴延想着,嘴角噙着一抹笑。
“你就是裴延?”
思绪被打断,裴延回头看向来人:“怎么?”
只见宋清雪一身白衣,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傲慢道:“我瞧着你也是一表人才,劝你少跟宋若娇搅和,否则没有好下场。”
裴延皱起眉头,这人看起来挺正常,怎么脑子跟进了粪一样。
见裴延不搭理她,宋清雪一副听不听由你的姿态,颇为惋惜的打量了裴延一眼:“我劝你不要后悔。”
好好一个男主,可惜不长眼。
不过没关系,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有病。”裴延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宋清雪听到。
宋清雪翻了个白眼:“不识好人心。”
一路无言。
*
大雄宝殿里,佛祖低垂着眼俯瞰众生,两旁站着十八罗汉,和尚合手站在一边,低头念着“阿弥陀佛”。
柳月杉跪在佛祖身前,嘴里喃喃道:“菩萨保佑我儿清雪平平安安......”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她们母女两个能平平安安就好。
“好了,快走吧。”宋清雪催促道。
宋若娇都去后房了,她还磨磨蹭蹭的跪在这,还真以为求佛就有用吗,要是耽误了她的计划可怎么办?
“唉。”柳月杉叹了口气跟上去。
一个月前,宋清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往乖巧温顺的女儿,撞了个脑袋,突然就性情大变,对谁都目中无人的样子,就连她这个娘也不放在眼里了。可她之所以撞坏脑袋,也是自己害的,是以她对宋清雪总是有求必应。
后房。
柳月杉随手拿起一杯茶,却被宋清雪一声喝住:“你放下!那茶不是给你喝的!”
“不过一杯茶,怎的不能喝了?”柳月杉不解,茶杯还是端在手里。
“我说让你别喝!”宋清雪加大了声音,眼神中满是狠厉。
柳月杉颤巍巍的把茶杯放下,轻声道:“清雪,你这是怎么了?”
“不关你事。”宋清雪冷哼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宋清雪眼底的疯狂一览无余,这样的陌生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
宋清雪等了半个钟头,宋若娇才到后房来,她找了个椅子坐下,吃了些点心。
“彩儿,这个桃花酥比府里的好吃多了,你吃一块。”宋若娇捻起一块糕点:“真该叫府里的厨子来这学学。”
“小姐,您吃慢点,别噎着了。”彩儿关心道。
“是啊,好歹是宋府的大小姐,搞得跟没吃过似的。”宋清雪把刚刚那杯茶放到她桌上,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样子:“可别噎死了,丢了宋家的脸。”
“谢谢姐姐。”宋若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姐姐只是嘴上不喜欢她,实际上还是关心她的。
头有些晕晕的,脑袋里总有些嗡嗡的声音,宋若娇按着太阳穴:“彩儿,我头有些晕,先出去走走。”
“小姐,是不是旧疾犯了?”彩儿关切道。
“我没事,一会儿就回来。”
白日松坛静,春风鼓瑟希。寺院幽静,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正弓着腰,把一地的叶子扫到一堆。
宋若娇心里却烦躁不安,嫁给裴延的事情总是盘亘在她心头久散不去。
之前悄悄收拾了行囊,打算偷偷溜走,可又舍不得爹爹和宋府,但要是留下来,必然是要嫁给裴延了。
“老师傅,你说我该怎么办?”宋若娇坐在石凳上,朝扫地僧人问道。
“施主有什么烦恼,不妨与老僧说说。”僧人抬起头,面容清癯,两条眉毛已经花白,脸上几道深深的皱纹,慈眉善目。
“唉。”宋若娇叹了口气:“我爹非要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她又觉得好笑,跟一个和尚说这些情情爱爱的,又有什么用。
老僧微笑着看着她:“阿弥陀佛,佛曰,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一切随缘,顺其自然便好。”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宋若娇低声念了一遍,对其中的意思一知半解:“老师傅,您的意思是,我应该顺其自然,听我爹爹的话吗?”
“佛曰,不可说。”
就知道问他没用,宋若娇向他道了谢,从凳子上起身,头一晕,险些摔倒。
真是怪了,宋若娇扶着石桌站起来。现在才刚初春,天气凉快的很,自己怎么会感觉热。
心头愈发燥热,热的想把衣服全部脱掉泡在凉水里。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的景象红的像火烧一样,视野慢慢变黑,周围传来叫嚷的声音,最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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