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的身体摆平,开始动手检查伤势。
不是她想趁机报复他刚刚对她的不礼貌,而不将他放到床上,而是她这娇弱带伤的小身板实在是扛不动一个大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受伤被麻醉了的男人。所以,就只能让他在地上躺着了。
十分小心地用剪刀剪开伤口处的衣料,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顾凌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些许布料跟伤口相搅在一起,被鲜血染得似肉非肉,似布非布,甚至有些布料已经被镶嵌进肉里,与肉体想融合。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布料被搅进了伤口的尽头。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这伤口简直就是先用剑在人的身上挖出一个窟窿,然后不断地用布料往里面塞而形成的。要是不及早处理,伤者就算不因伤口感染发炎而死,也会活活疼死,这施暴人简直是人间变态啊;这男人更是变态中的变态,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稳如泰山、像个正常人一样跟他们对战,不是变态,就是变态的祖师爷。
拿出小镊子,轻柔地从伤口里面夹出一条又一条的小布条,继而扔在一旁,越是到后面,越是触目惊心。
这小布条就像是一条条的蠕虫,重力拉担心扯到伤口,轻点又拉不出来,必须得是不轻不重的力气才可。
不知过了多久,蹲得双腿发麻、额头冒汗,才将所有小布条从伤口里夹了出来。
看着这些血淋淋的小布条,顾凌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扯了扯,继而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心中对这人的忍痛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方才听到他扯到伤口时倒吸一口冷气,她都快怀疑这人不是人或者是这人根本就没有痛觉了。
将伤口处理干净后,消毒,缝合,挂营养液。
看着吊瓶中那龟速的流动速度,顾凌知道自己今晚是回不去了。认命地搬来一张凳子,双掌撑着下巴,紧紧地盯着吊瓶,时刻观察着司卿墨的身体状态。
虽然她能够确定司卿墨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术后治疗与照看尤为重要。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要是她走后,这人突然高烧引起伤口发炎,继而引发一系列的并发症,导致身亡,那她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这并非是危言耸听,她见过太多病人由于术后的护理不当而死亡的案例。因此,每次手术结束后,不管多累,她都要打起精神,跟病人家属再三强调应当注意的事项。为了避免这人也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她只能熬夜继续守着。
所幸,她习惯了熬夜,习惯了当夜猫子,习惯了通宵达旦的生活……
医生这个行业,通宵达旦是常有的事。人人都说医生是一个非常吃香的行业,殊不知,医生其实也是一个高危的行业。一不小心,便有被吊销执业医师证的可能。
医生不能当医生并不是吓唬人的玩笑话,现实中,有无数的医生就是因为手术中一个小小的失误而断送了自己的整个医学生涯。所以,在手术开始前,无论是大手术还是小手术,医生都要养精蓄锐,做好通宵达旦的准备。
然而,并不是所有医生都有这种调整身体状况的时间与福利。
在战场上,在医源紧缺的情况下,医生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特别是在医疗条件极其差的情况下,医生不行也得行,子弹无眼,当伤员送到你面前时,你就是不行也得行,因为,你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这时救人完全靠多年的行医经验与对伤口的熟练度。
半夜,顾凌被疼醒。
这时,她才意识到她的身上还有伤,摇了摇头,无奈地吐槽自己的粗心大意。
该不该说她这个医生尽职呢?竟然为了救人连自己的伤都忘了处理。
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起身,摸了摸司卿墨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高烧,看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正打算起身走人,抬头便看到了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外头。低头假装在查看伤口,用余光去窥探来人是谁,仔细辨认竟觉得此人的身形似曾相识。
到底在哪里见过,顾凌深深地思索着,突然,有个人影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原来,是他。
吊瓶在此时恰好吊完,顾凌将隐藏在床头的吊瓶以及散落在一旁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医疗用品,一股脑地丢进空间站。
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确保没有遗留下什么可疑物的物品。
清了清嗓子,道:“掌柜的,我知道是你,不用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想看什么,就大大方方地推门进来吧。”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店掌柜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走了进来。咧嘴笑道:“姑娘,我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这房间这么晚了还亮着灯,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上来瞧瞧。哪知姑娘您在这里,不知,姑娘所为何意?”
顾凌眼中含笑地对掌柜的道:“所为何意?掌柜,我这人直来直往,不喜欢打哑谜,有什么说什么,你也不必跟我绕弯子兜圈子。我知道你来这干嘛的,是来看他的吧。”侧身一站,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司卿墨跃然出现在掌柜的眼中。
看着躺在地上,四周血迹斑斑,脸色惨白,毫无动静的司卿墨。
店掌柜的表情,霎时变得阴沉,从袖子中抽出利器,直指顾凌,语气十分不善地道:“你,找死,竟敢对我家王爷下手。”
那看向顾凌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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