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告示,他贴在门口已经半年多,这期间不是没有人来问过,只是一听到他的要求便都拒绝了。
这里的布局、一草一木都凝聚了他无数的心血,他自然不希望被毁、被大刀阔斧地给改了。即使是卖,他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好好爱护这里的一切的新主。
他不缺钱,完全可以将这里关起来,但不希望这里就这样放着荒芜、被杂草掩盖。
希望这里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保持原来的原貌。故,方才一见顾凌那沉迷不已的模样,他便断定此人定然会好好地爱护这里的一草一木,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小的女娃定然不是不识货的草包。
急忙出声道:“姑娘,若真有意,何不坐下来聊一聊,何必如此急匆匆地离去?”
听闻如此倒打一耙的言论,顾凌突然就笑了,转身十分客气地冷笑道:“老头,我在那里噼里啪啦地说了半天的话是给空气听的?或者说,你老人家耳朵不好使?我看你身体如此硬朗,实在不像是身患疾病之人。所以,既然你无意出卖给我,我又何必厚脸皮地坐在那里惹人嫌,你老说是吧?”
听着顾凌这控诉十足的话,老人顿时哑言。
顾凌再道:“怎么?没话说了?我说的是事实,你狡辩有用吗?呵,本小姐不奉陪了,后会无期。”
老人顿时就慌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拦住顾凌,带有些许的歉意道:“方才是老朽的不是,还望姑娘见谅。这边请。”
“呵。”顾凌毫不犹豫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然虽口有不满,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脚步已从门外收回,跟随老人走到方才落座的地方。
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尊老爱幼的传统多多少少还是学了点,虽然并不精通;从小耳濡目染的美德,再怎么不想学,不管骨子多么桀骜不驯,在长辈面前,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她也不会撕破脸,让对方下不来台。
所以,一坐下便不再摆什么架子,直接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慵懒却又诚意十足地道:“老人家,我也不拐弯子,实话实说。你这里的环境确实优美,但比你这里好的地方肯定还有,只是你这里刚好入了我的眼,我呢,有盘下它的意愿,你直接说个价。”
老人毫不客气地瞪了顾凌一眼,他这么好的布局居然还被嫌弃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言一语。
就在顾凌以为对方又在打什么哑谜时,老人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
顾凌喜上眉梢,心想,这价格还可以接受,还算这老头有良心,不会狮子大开口,不然,她还要多费一番口舌。但为了避免是自己自作多情,顾凌还是假装不满意地大声惊讶道:“一千两?”
老人摇头。
“一百两?”
顾凌的嘴角开始有了微微的笑意,心想,这老头果然不会狮子大开口,是个实诚的商家。
老者的嘴角微不可怔地扯了扯,手中的茶杯差点拿不稳。
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顾凌一眼,气呼呼地吹鼻子瞪眼道:“姑娘,我看你还算是个识货人,不要说这里的布局堪称上等,就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哪个不是上等货品。一百两?不要说买下这里,就是这里的一间茅房都买不到。”
顾凌在心里直翻白眼,她当然知道一百两不可能买下这里。
但古往今来,又有哪个买家会傻得把价格往高了喊?哪个买家不是把价格往下压。
正所谓无奸不商,商人无利不起早。如若不是为了赚钱,谁会拼死拼活。所以,既然你自己不说,她说了,虽说的价格确实不是人该讲的,但谁叫你自己不说,偏生叫人猜,气死你。
这老头如此摆架子,顾凌的脾气噌的便又起来了,叉着腰道:“那你自己说,到底价格如何?我又不是你肚中的蛔虫,更不是揣摩人心的高手,哪会知道你什么意思。”
老人正欲喝下茶水的动作就那么定在了那里,顾凌这叉腰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丝毫没有一点形象可言,心中百转千回,刹那间有看似不成熟却又十分有趣的想法于脑中浮现。放下茶杯,道:“一万两。”
“嗤”的一声,顾凌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你这老头,方才还觉得你是有道德之人,不料竟如何贪婪。十分不屑地道:“老头,我觉得这里还挺适合养老的。”
无厘头的话弄得老者晕头转向,疑惑地看着她。
顾凌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非常不客气地大声解释道:“我说,你这里还挺适合养老的,留着给你自己养老吧,本小姐买不起,不陪你玩了,告辞。”
转身欲离去,貌似又想到了什么,停住,毫不犹豫地拿起放置于桌中的茶壶,仰头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继而重重地放下,豪迈地用袖子擦擦嘴,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袖风,任凭老人在后头如何叫唤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愿。
无奈,在人家的地盘,走进来容易,但想走出去,不费一番功夫恐怕是不行的了。
只见,通往外面的大门在顾凌还未走进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顾凌错愕地看着那自动关上的门,呆滞了,一时竟忘了反应。
未待顾凌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老人那空灵的声音似从远古而来,不断地萦绕在顾凌的耳旁:“姑娘,进了我这里,想走,没有我的同意,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走的了的?”
在呆滞的那几分钟里,顾凌也早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能够自动关闭的门,竟是被老头用机关控制住的。
起初看到的时候,确实是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或是这个时代真的有会法术的人,可以通过灵术来控制一切。
直到那老头的声音传来,顾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果然是古书看多了。
面对老头那得意忘形的模样,顾凌气不打一处来,虽说忍得一时忿,终身无恼闷,但忍无可忍,何须再忍,她顾凌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最终的绝地反击。
轻蔑地鄙视道:“我还以为是多么高科技的东西,这东西也就能够糊弄糊弄三岁的孩童,还没有你的同意不能离开?你道你是谁呢,白发苍苍,骨质疏松,卖弄伎俩,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倚老卖老,好为人师,鼠目寸光,夜郎自大,以白诋青,妄自尊大,善游者溺,高自标置,故作姿态,自以为是。这门之所以会关上,不就是因为你触动了机关吗?那机关不就是你旁边那张桌子上凸起的一块吗?如此弱智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好似谁不会打造一个似的。”
方才她那是没反应过来,才会被吓了一跳。如今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回事时,生活于高科技无处不在时代的她,什么样的黑技术没见过。
就这?班门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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