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巨像细嚼慢咽，朱如成哈哈大笑时，一只鬼爬了巨像的肩膀。

听到这个叫声，朱如成从疯癫中突然拉回了一丝理智。

他不笑了，睁大双眼，吃惊地看着出现在巨像肩膀的鬼将军。

‘城隍爷，住手吧！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鬼！你爱民如子，你根本不会做伤害我们的事！’鬼将军大声说道。

朱如成拉回了理智，但依然保持鬼的凶相，红色的眼眸恢复了平常的斯文温柔。

他哽咽、但轻声说：‘我累了。’

‘累了就休息，不要为难自己！’

‘我不是真正的鬼神，我庇护不了你们。’

‘你尽力了！’

‘去拜那对黑白无常吧！那是真正的鬼神，他比我强，比浩劫强，他可以给你们更强的庇护。’

‘他只是一个刚刚出现的鬼，可你，却庇护酆都城子民整整六百年！对我来说，你才是真正的神！’

‘哪有B 的鬼神？’

鬼将军愣住了：‘你，听见了？’

这话，是范央在旅馆里跟鬼将军说过的话，当时朱如成在楼下，应该听不见才对。

‘对，我听见了。’朱如成泛起苦涩的笑，扶着巨像的脑袋说：‘如你所见，酆都城是我，我就是酆都城。酆都城里所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所有的声音，我都听得到。

这最近一百年里，城内对我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吵得我夜不能寐。很多人表面对我恭敬，但私底下却恨透了我、怕极了我。

他们恨我铁血无情，对犯纪者不留情面。恨我把他们的亲朋好友推出去喂浩劫。他们说我——

就是酆都城的劫！’

朱如成哈哈大笑起来，两行血泪从巨像的眼睛里缓缓流下。

‘他们说，我才是他们的劫！’

‘我这六百年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么？是把自己变成另一个劫吗？’

他痛苦地问。

但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将军沉默着。

许久。

他才缓缓走过去。

走得很慢，但每一个步伐，都充满了坚毅。

他走到朱如成的面前，单膝跪下，坚定不移地凝视着他：“你就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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