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爱哭鼻子的女孩是会变丑的。”副官脸色有点苍白。
“那你也要答应我。”高文盯着副官的眼,“一定不可以死。”
副官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我向你保证。”
说是保证,可是这种保证又有什么用呢?内阁让他去死,那么他就需要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他是这样,眼前的女孩是,贝德维尔也是,即便他们贵为骑士长。
骑士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啊,在圣言的洗礼下穿上甲胄,以忠诚跪在皇帝面前,这一生就已经注定为前进和荣耀而活,不断的前进,身后就是他的一切,绝无退路。
为了今夜他们已经准备的太久太久了,哪怕是曾经面对高卢帝国,他们也从未这样紧张胆颤过。敌人来自旧时代,它们磨牙吮血,以血液维系生命。
任何疏忽都将断送这眼下的一切,来自旧时代的阴云从未离开过。
狂风冲天而起,刺眼的光从云层中坠入大地,副官意识到了什么,他收回手帕,重新为女孩扣上了纽扣。
“紧张么?”副官忍不住问。
“你会保护着我么?叔叔。”高文抬头看着他,瑰色的眸子如同两颗精美至极的琥珀。
副官一愣,那一瞬间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才好。明明只要回答说“当然,我会保护着你的,高文”就好了,但他嗫嚅着嘴唇,话就在嘴边,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像是被软木塞进了喉咙,他已经完全失声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是骑士长“高文”的贴身副官,他手握着长火铳,却不敢断定自己见到那些恶心的怪物会不会直接吓得尿了裤子,以前吹的牛就像一个屁随风而去。
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士兵啊虽然身为家族的年长者,可他的能力与天赋完全无法和眼前的女孩相比,她可是那位传奇般的骑士长“高文”的继承者。即便只是女孩,可她无与伦比。
“我都知道的叔叔。”高文反握住了副官的手,那手出现了温度,开始逐渐温暖,变得柔软,变得令人足以安神,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美好。
副官低头看着女孩,不知怎么的他有种想哭的冲动,想来想去都是一个老男人了,居然还能哭出来,说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真是给家族蒙羞。
可这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真的太懂事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死在今晚,死在那些疯狂的怪物爪下。
他已经不敢往下细想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可以了,他还能目送女孩的背影,他永远不会忘掉她,简直视如己出。
原来那个天才般的弟弟也会有死去的一天,他临死前紧握着自己的手,颤抖着希望他能照顾好女孩,之后弟弟就死了,神官们将“高文”传承给了他怀里的女孩,那可真是令人悲伤的一天啊,四肢都在哭泣的痛楚。
走马灯般的回忆令副官猛地站住了,他全身仿佛都在经受煎熬般的疼痛,他是女孩最亲近的人了,她已经没有家人了,而身为叔叔他不正是女孩唯一的牵挂了吗?
可他亲手将高文送入地狱!
副官没有再说什么,他低头想最后再看看高文,可是女孩的眼早已经毫无波澜可言了。
她戴上了银制的面甲,将一切情感断绝在铁面之后。她的意志变得硬如钢铁,手里的铁剑冰冷如行刑的闸刀。从这一刻起,身后即是一切。
轰鸣的螺旋桨叶冲散了那些飞雪般的灰烬,漆黑的巨鲸悬停在二人附近,机械轴承扭动发出咆哮般的巨响,落下紧封的舱门。
笔挺的红衣士兵夹道于船舱之上,无形的压力令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因为舰艇最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恶鬼般的东西,压迫的令他们连呼吸都变得极为沉重。
但前进的骑士长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压迫,她呼吸依旧稳定,一切都处于再正常不过的状态。
因为那是仅属于她的甲胄,是烙印着身份的私人物品,一些无礼的窥视当然会令“它”躁动、愤怒,所以现在那东西需要她来安抚、轻语。随后高文在骑士们的注视下登上了她的“战马”。
这是一位无胄的女骑士长,她高贵而圣洁,正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所以高文全副武装,带着她的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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