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问题让刘义逊非常尴尬,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又有点过分。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他自己觉得很别扭。就在他想找个烂借口糊弄关羽的时候,一扭头就看到了在一旁站着的孔融和刘孔慈。
刘义逊如蒙大赦,像是刚看到他们的似的上前寒暄说,“唉呀,孔使君!孔慈贤弟,好久没见了,你们还好吗?哎呀呀,你说我也真是的,刚刚才看见你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吃了吗?要不现在去吃点儿,我请客,管够,敞开的吃。”刘义逊说着在心里暗暗吐槽,以前叫刘孔慈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把这俩的名字放在一起念出来,怎么感觉刘孔慈的名字像是在拍马屁呀!他不会是因为孔融才改的这个字儿吧!这也太无耻了,不过觉得以刘孔慈的尿性确实干得出这种事。
孔融和刘孔慈一惊,愣愣地看着刘义逊。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呢?今天早上拔营的时候不是还见过吗?什么好久没见呀。还请我们吃饭,这是吃饭的时候吗?再说这荒郊野外的你上哪请我们吃饭去。
可是孔融见了刘义逊,心里是又愧疚又悔恨。这下他来搭话,听语气依旧还很尊敬自己,孔融于是忙不迭回答道,“不错不错,确……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哈哈。不过这吃……吃饭就算……算了吧,融还不算饿,还是以接敌之事为重。”孔融不自觉的用上了平等的称呼和商量的语气,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刘义逊不知怎么,突然变得呆头呆脑的,丝毫没有听出来孔融的异样。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孔融的话,不由一滞,似乎觉得在这种马上要开战的情况下,想请他们吃一顿饭委实难度不小。
于是刘义逊像是给孔融面子一样,话风骤转,“使君说的也对,那我们也别打扰关将军作战,我们一起到后面聊聊吧!好久不见使君了,也怪想的慌。”说着手拉着孔融就要向后方去,另一面还向刘孔慈投去了一个亲切友好的笑容,示意他跟上。
眼见着刘义逊像是压根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只是与孔融攀谈了几句,接着三人自顾自的去了。关羽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行,你厉害,等我打完仗再找你算账,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躲一辈子?
却说关羽自去指挥兵马,刘义逊则拉着孔融和刘孔慈假惺惺的嘘寒问暖,好像彼此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孔融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于是拼命拿眼神示意刘孔慈赶紧接话。
刘孔慈崩溃万分,他之前跟刘义逊没少闹矛盾,现在真的拉不下脸来主动和他交流。但孔融越来越严厉的眼神和动作,逼着他不得不开口。
他嘿嘿干笑两声,“呵呵,呃,义逊啊!这,最近都挺好的吧?”刘孔慈说这话的时候脸红的不行,心里苦滋滋的,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没脸的事儿。现在刘义逊心里肯定是得意的不行,自己的老脸算是丢尽了呀!
这话接的很干,孔融顿时就不高兴了,脸拉的老长。
刘义逊却是心中大呼了一口气,他脸皮相对于常人是厚了那么一点点,可是自己这喋喋不休了半天,人家也不怎么理,确实有点尴尬。所以一听见刘孔慈搭话,还有些感激的看着他,心想其实这孙子也不是那么孙子吗?
“唉,挺好的,挺好的。托了使君和孔慈兄的福,玄德公对我不错,言听计从的。”刘义逊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又多了一个朋友。
可这话听在孔融和刘孔慈里,却像针扎的那么刺耳。什么叫托了我们的福?什么叫对你不错?什么叫言听计从?刘义逊这是在客气吗?这是在骂人啊!
原本孔融今天见了刘义逊对自己的反应,还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地位不低,毕竟自己当初对他那也是“秋毫无犯”。再联系一下刘备跟自己要刘义逊的时候,提的那个“借”字,孔融觉得自己要是不要脸的话,向刘备提一嘴这个事儿,刘备应该也拉不下脸来拒绝。可现在看就算刘备同意了,刘义逊只怕也不愿意再回来了。自己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说出去这名声都得被人笑话十年。
唉,都是自己被小人所惑,有眼无珠之下,这才错失美玉啊!至于谁是小人呢,孔融很不客气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孔慈。现在他那一脸谄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奸臣的形象。
孔融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也无心再谈下去。对刘义逊这种爱而不得,搔首踟蹰的感情上一次有,还是在上一次。
至于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孔融名士风流,自己也记不清了。
三人分开不久,近万人的队伍就已经开始频繁调动了起来。因为敌军已经开始向他们推进过来了,是战是逃,是敌是友都已经很明显了。
后军的辎重只留下数百人在原地看守。其余所有人都和大部队一起向前推进到一处小山口固守。说是山,其实是丘陵。青州南部和徐州北部是山东连绵不绝的丘陵,直接的平原很少。两边一边高,一边低,关羽把所有的弓箭手都安排在两侧的丘陵上,又把孔融部队中一些战斗力稍高的部分和自己的部下一起放在丘陵间低地的最前面,实在不是他不相信孔融,实在是北海围城的时候,孔融的部队表现的太拉胯。
要是把它们放在战阵的前面,一旦他们挡不住溃逃了,整个阵型都要被他们打乱。对于两军交战来说,一旦一方的士卒乱了,等待他的就只有败亡一条路,关羽冒不起这个险。
关羽还额外分出一小支部队放在右侧较高丘陵的山腰背面,如果战事焦灼,就从侧面牵制敌军以便正面突破或从侧面打开局面。这种做法很常见,因为倘若双方都靠正面肉搏,那战争打起来既简单又困难。简单的是拼硬实力就可以了,困难的是伤亡率会大大增加。
刘义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对带兵打仗的是一窍不通,就不给关羽添乱,在后方出谋划策就好。虽然在后方,可是前方的消息时不时的长回来他对战场的了解也有了个大概。果然不出所料,因为敌军远来疲惫又是处于仰攻的状态,关羽勉强占了上风。
敌军派人试探,而关羽没有作出反应后,于是放了心,后军全部压上。其实这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是你行军的时候因为谨慎而把每一个地形都勘探一遍,才放心通过,那你的行军速度得被拖慢一半以上。在他们斥候发回来的情报里,关羽部队的人数和位置只是一个大概,而现在关羽是否推进到这里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只是带着试探的心思想要抢占这片丘陵的高地,然后快速向关羽接近。试探落了空,敌将放心了不少,看来还要再往前走。
可还没走几步,关羽就伏兵大起,这下骤逢大变,敌人的阵型全乱了。关羽抓住这个机会,带着所有精锐士卒都压了上去,瞬间就从正面撕开了一条口子。孔融的士卒在紧跟最后面。
有些疲累的敌军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突然之间的一阵箭雨,山后冲出数千人,士卒们人心惶惶。好在基层的屯长司马知道随时可能遭逢敌军,所以时刻防备着,不多时军心就稳固了下来,与关羽杀作一团。
这支部队正是曹仁派来劫掠琅琊的人马,四千之众碰上谁都能一战,就算不行,退也是挡不住的,更何况陶谦军的主力还被曹操困在郯城。
主将乐进都懵了,这也太猛了吧!我这四千人打陶谦一万都不会输,这谁呀这?特别是为首的那一员绿袍武将,真如虎入羊群,神挡杀神,是佛挡杀佛啊!我军之中恐怕只有典韦将军能和他一战了吧!
乐进想着心里又暗暗咒骂,可恶,都怪这该死的仰攻地势。敌人如猛虎下山,弓箭也射得更远,敌方的骑兵优势却被削弱了不少,还要绕远冲锋。虽然这才交战了一会儿,可敌方以逸待劳,又占得地利,我方的伤亡已经有几百人了。
身边的人劝乐进到前方鼓舞士气,敌军勇则勇矣,但明显后力不济,后面来的那些士卒都是些什么货色?只要我军拼死一战,肯定能够大破敌军。
乐进摇了摇头,“不,立刻鸣金收兵,让所有的骑兵断后,其余人等迅速后撤。”
“将军,我们还有余力的。”身边的人脸上明显带着不甘。
“不用说了,照我说的做,立刻鸣金。”乐进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那些人见状,只好从命。乐进知道他们说的话是对的,可是那样做的伤亡必定不小,更何况敌将如此布置,必有后手,必须尽早撤离。
前军在骑兵的护卫下缓缓后撤,刚刚和关羽拉开了距离。那几个军侯的脸上充满了怨气,似乎是在怪乐进指挥不当,换了自己肯定能够击破敌军。
就在这时,左翼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腰大十围的王胖子几人。关羽分兵的时候,这几个货千求万求一定要让关羽给他一个机会。说说是不让他去,他就没脸在这里的白吃白喝了。关羽秒懂,其实他们是担心这战败了,于是把他们三个人都派去做了侧翼的伏兵。
这三个人是猛打猛冲,不要命的冲在最前面。他们的思维很朴素,他们觉得要是在这一战立了功以后,黄巾军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再向刘义逊求援的话,他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吧!唉,不得不说,这种阳谋,刘义逊一向招架不住。
本来留下断后的骑兵被关羽和王胖子两面夹击,折损近半。剩了不到百余骑也不顾被王胖子圈在包围圈儿里的两三百步卒,一溜烟儿追上大部队就没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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