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权问完情况便离开了,夏灼则回了房间。她刚在房间坐下,林如珍便寻了过来。
林如珍换回了丫鬟的衣服,脸上又上了妆,同刚才相比,判若两人,“夏姑娘,等暄少爷回府,我打算同他一起回去。”
“你又说傻话!”夏灼看着她生气道,“赵子暄的事不用你操心,过两天我想办法让你出府,你以后好好生活。除了姐姐,你还有什么亲人?你家在哪?”
夏灼最担心的其实便是林如珍。
赵子暄如果醒来向赵阶讨要如珍,赵阶肯定要做这个顺水人情,这样,如珍可就进了火堆了,还要和姐姐共事一夫!夏灼简直是不敢往这块想,完全超出她所能接受的道德范围。所以,将如珍送走可能是唯一的活路。
“夏姑娘,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走!”林如珍说着,泪水已在眼眶打转,“我姐姐几个月前被赵子暄讨要去,现在还有身孕,如果我走了,我担心姐姐安危。而且,我家本就是赵家的佃农,租种赵家的田地,我走了,我一家估计都不得安生。我只能顺了赵子暄的意,才能谋条活路!”
林如珍的话说到这,夏灼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她对这一切都无可奈何。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对赵子暄动手是对是错!
夏灼心中此刻如压了一块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多谢夏姑娘你出手相救!”说着,林如珍一下在夏灼面前跪下。
夏灼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姐姐跟着赵子暄,是自愿还是被强迫?”
林如珍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垂着头抽泣,夏灼立即也就知晓了答案,可她对这一切都毫无办法,现在还要看着如珍被强迫,只因为,她是个丫鬟。
“夏姑娘,这一切不是你能改变的!”林如珍看出夏灼陷入了自责与痛苦之中,道,“我就贱命一条,如果不是夏姑娘你心善,没人会在乎的。”说着,她竟对夏灼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泪水还在一直从她眼眶往外涌。
林如珍离开后,夏灼将钱婶找了来,了解赵子暄的过往。她不能放弃,如果她放弃了,如珍就真的完了,而有赵阶护着,她至少不会受到伤害。
钱婶过来时也是愁容满面。夏灼打了赵子暄的事,此时已经传遍了府内。听夏灼是要打听赵子暄的事,钱婶立马讲了起来,因为她害怕夏灼再不只分寸。毕竟在整个姑苏城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赵子暄。
赵阶兄弟四人,在赵阶年幼时便分家,各自当立。但是自赵阶入朝为官后官运亨通,凭着赵阶的名声,赵家剩下的三个兄弟也得道升天,尤其是在赵阶任右丞相的八年里,赵家在姑苏的子弟,知府巴结不说,就是帝京派下来巡抚来了也是要去拜见一番。
有了当官的巴结撑腰,赵家子弟便干起了买田霸地的勾当,只要赵家看中的土地,象征性出点钱就能买到,完全不在乎卖家愿不愿意,不愿意可以去告,知府自然给撑腰。也有些农户坚持不让出地契,但那些人最后都死了,甚至时全家惨死。
刚开始还有人会反抗,后面就没了,有的甚至主动地契卖给赵家,把地卖个好点的价钱。就这样没两三年,赵家就霸占了上千亩的土地,给他们家当佃农就有七八百户之多。
除了田产,赵家子弟的生意还涉及茶叶、盐业之类,触及行业甚是广泛。
赵家子弟有了钱财,便在姑苏城外建了姑苏最大的田庄宅邸,赵阶三个兄弟便都搬了进去,祖宗祠堂也建在了里面。那府邸前前后后有一两百亩地,光是奴仆也有三百来人,甚是气派。赵阶归乡后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搬进那宅邸,而是住在赵家老宅。
赵家本家子弟算来有一百来人,再加上奴仆,开支不小,年末也要各家都要拿账簿算各家的收支费用,除了赵子暄这一家,其他家几乎是挣不了什么钱。也就是说,赵家这一大家子,几乎全是赵子暄在养活,所以赵子暄在赵家的地位甚高。
赵子暄的钱财收入之所以多,除了善于经营田庄生意外,还因为他会找路子,明面上的茶叶生意他做,朝廷管禁的私盐生意,他敢找黑道的人做。而赵子暄最赚钱的一笔生意,据说是他掌管着姑苏所有青楼姑娘的供销。也就是说,青楼需要人,都找他。
赵子暄做这些黑道生意,暗地里必然都把官员给打点好了,所以在姑苏城内,无人敢惹他。
钱婶说完赵子暄经营的青楼生意,压低了声音对夏灼道,“我听说,他有时候连自己的姬妾都往Y子里送。但是那些女子也多是他抢来的,命呀!”
“就没有一个官员查过他?”夏灼有些不可置信道。怪不得,怪不得王普和郝权对她会是那样的态度。
钱婶摇头,“查他的都死了!就拿前些日子刚死的这个知府来说,来任不到一年,查了三桩幼女被拐卖青楼的案子,结果呢?死了!听说是夜里从衙门回家的路上被活活打死的,被人发现时,身上没一块好肉喽。今早城门口贴了告示,说是新知府已经在来任的路上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主儿。”
夏灼把钱婶的话听完,才知道姑苏这个地方没有法,只有一个只手遮天的赵子暄!
越想找路,却越发现路都是死路。
面对再强大的对手,夏灼都没有被吓到过,可面对这个赵子暄,她怕了。她的拳头能救几个人?一个还是两个?而赵子暄能杀了任何他想杀的人。
从她向赵子暄挥出拳头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的输了。
她救不了如珍,甚至还会害了顾梵生。
顾梵生就在田庄工作,而赵子暄的仆人也知道了顾梵生与她认识。依赵子暄的性格,呲牙必报。
想到这,夏灼起身就要去找王普,她要顾梵生回来。
“夏姑娘,我刚才进院子时,院子就已经被老爷派的人围住了,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你出门!”钱婶拉住夏灼道。
钱婶没用多大的力气,可夏灼竟被她一把拉回了椅子上。
夏灼看着紧闭的房门,呆呆道,“是吗?我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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