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听见郝兽医在哼歌,就他那嗓子跟老鸦有一拼,大概是关中人哄小孩子睡觉唱的歌。
小太爷转了个身,骂道:“嚎什么嚎啊?我他M又不是你儿子!”
郝兽医“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额儿子跟着汤恩伯的部队在打仗呢。闭眼,闭眼。”
“闭眼也睡不着!”
烦拉闭眼,这回很安详,再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
郝兽医轻轻拍打着小太爷的手,他还是哼哼他难听的老鸦调。
烦拉就想自己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就这么一直把自己想睡着了。
烦拉被人推擞着,他开始惊叫,那叫声吓到了他自己,猛坐了起来死掐着推他的人。
然后他在那群老油条的哄堂大笑中清醒。
不辣、要麻、康丫他们大笑着看着小太爷,他手还死死掐着阿译的脖子。
连吓带掐之下,阿译脸色惨白,舌头吐出来老长。
烦拉讪讪地放开,阿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压抑着咳了两声。
“我就是告诉你,大家都换新衣服了。”他说着。
烦拉看了看他新穿的阴式军装,而更让小太爷注意到的是他手拿的剪子和一个剪零碎了的马口铁罐头。
阿译解释说:“阴国人的衔跟咱们不一样,我剪几个咱们龙国的衔戴着。”
烦拉想嘲笑他可是未遂,最后摸了摸他被自己掐过的喉头。
小太爷打算忘掉阿译曾带着人扔下自己逃跑的事,只要不用和他一块儿再战场。
烦拉睡眼惺忪地走过仓库,王八蛋们都早起来了在外边洗漱自己,这房子里几乎空着。
他看着板条箱放着的那些东西:
炮灰们每个人都有衣服、一副绑腿、一个背包、水壶和人手一顶难看的M1917式钢盔。
逆着打开的房子大门透进来的阳光,那些东西看起来很温暖。
小太爷想触摸它们,那种温暖让他觉得很悲伤。
他们中间黑皮的那个家伙在房子边,用胶皮管子的水龙努力的洗净自己,用刚拿到的毛巾包着刚拿到的肥皂当流星锤打仗。
他们抓住跟着要麻了一班机的一个家伙,束住了他的裤腿然后往里边灌水,让他举步维艰地穿着一条灯笼裤。
阴国人的士兵奇怪地看着他们。
郝老头儿给自己打了满头的肥皂却找不着水管,他闭着眼摸索着,炮灰们却一直在移动着水管,放在一个他够不着的地方。
康丫得得令台令令台地唱着某段武生戏文,包着肥皂的毛巾被他当马鞭子挥舞起来,肥皂飞了出去,滑了一段落在独霸一个水管子正在冲洗自己的迷龙脚下。
其后果是滑得迷龙摔了个仰天一跤。
炮灰们都老实了,他们中的康丫有一种头破血流至少是鼻青脸肿的预感。
迷龙晕头转向地坐在地看了看,然后抓起那块肥皂继续给自己打起了肥皂。
炮灰们只好呆呆地看着他。
迷龙也许完了。
迷龙真的是不再像迷龙。
炮灰们洗完澡后,给自己套干净的衣服,这是阴国人还没来得及烧光的物资之一。
康丫给自己头扣了一顶M1917钢盔,然后开始大惊小怪。
这家伙他没使过,于是他拿着打仗得来的鬼子的钢盔比较起来。
“有和面的没?现在可以煎烙饼啦。大鼻子在拿饼撑子糊弄我们。”康丫比较出的结论如是。
蛇屁股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道:“你就少见多怪。老子打淞沪就顶锅子来的。”
但是康丫仍然戴了捡来的鬼子头盔。
不辣拿枪在他脑袋捅得哐哐响,说道:“要想脑壳被自家人开天窗,你就顶个鬼子钢盔晃悠。”
“可不?阴国人连龙国话鬼子话都分不清,他会来分你鬼子头盔下边的龙国脑袋?”烦拉说道。
康丫这厮终于老实了。
他开始把两顶头盔一前一后挂在身试验做护心镜,这样试验的结果是他发现可以拿两把枪刺咣咣地把自己当鼓敲。
烦拉看着死啦死啦走开,离开了他们。
迷龙在外面的角落坐着,阴国人愿意把自己安排在这里有很重要一部分是因为这里有隔离网,迷龙呆呆地看着隔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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