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监视何养光,为何现在要强迫他下山呢?
与此同时,杉间客栈外。
客栈前的道路,是官道。
若是驿使要穿越新化,往南往北,都需要过此道。
此时,大路中间,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屹立正中。
他的身后,左右分立两名随从。
不时向远处眺望,并焦急来回走动。
忽而招呼一人向北方打探,忽而又搬来凳子,站至其上。
李家福呼喊:“尊贤,饭不久将冷,我看还是不必等了吧。”
“哪里的话,若是冷了,重做就好,”男子说。
忽而一小卒慌慌来报:“县尊,贤母已至门下!”
男子大喜:“快备好热茶热菜!”
吩咐队形,整理衣冠,待母而来。
不久,一辆马车驶来。
男子急忙迎去,跪在马车前:“母!亲!”
车停,女子携一老母下车。
母子相拥而泣,进入客栈用膳。
当何养光走进客栈时,见两人坐正中吃饭,边上四五人伺候,这阵仗叫他为之一惊。
想必是什么达官显赫!
本来,他是来镇上探听情报的。
没想到刑初灵在身边,他是不敢贸然行动,但总要吃饭,才来到客栈。
然而,他和初灵是两人,李九却只送上一双碗筷,还态度很不好,想来是那天硬要留在客栈,怀恨在心。
但为何不为初灵备上一份?他们果真看不见初灵?
而初灵只是死盯着何养光,仿佛对此景象习以为常。
不时听见母子两哽咽抽泣,连李九都为之动容,给养光上菜时眼角含泪。
“这是何人?”何养光不禁问。
李九答道:“这是永从知县,好像姓汤,今年高中进士,才出任永从,便立即接来老母,享天伦之乐,如此孝子,此间稀哉!”
永从县与新化县同属黎平府,在新化正下方,若是从北去永从,必经此处。
常闻古之贤人迎朋送友,不远十个关隘,何况母乎!
何养光看向那为汤知县,风华正茂,一表人才,年龄同他与初灵无异。
想来自己十几年寒窗苦读,父母双亡,还只是一个秀才,不忍连声叹气。
“光哥哥,不必羡慕,”初灵说。
何养光感动不已,虽然知道初灵不怀好意,但此话的确给了他些许安慰。
但她的话,好像只说了一半……
果然,初灵继续说:“他会死得很惨……”
听到此话,何养光如感冷血逆流,寒气直逼五脏六腑。
忙将手指放在唇前,发出“嘘”的声音。
四处张望,没人有反应!
似乎只有何养光自己能听见。
才松了口气,看向初灵,发现她眯着眼笑,仿佛狼看羔羊一般,盯着那对母子。
杉间客栈人来人往,这段时间就有不少人出入。
由于是设在官道之上,像什么云游散道、四方闲医,在方才,就来了几个。
何养光自身难保,就算猜到了初灵的歹意,又敢如何!
但是,初灵为何又对一个路人暴露杀机,她选择受害者的动机又是什么?
莫非,鬼也喜欢开玩笑?
等何养光吃好了,汤知县那边也准备动身了。
“母亲,若是未感不适,即刻上路,趁早观瞧孩儿府上如何?”
老母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
忽而,初灵无故大笑起来。
笑声凄凉,震耳欲聋,渗人骨髓,叫何养光听得寒毛直立。
好在,只有自己能听到,否则……
何养光刚这么想的时候,汤知县愤而起身,喝道:“我与母重聚,汝何故发笑!”
他能听到!
当何养光思考其中缘故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能听到初灵的声音,也就意味着,他已然是初灵的猎物了!
“刚才你咒我时,我不曾计较,何故接连与我麻烦!”知县质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只怕离不开这镇子中半步,哈哈哈……”
“你……”尔雅君子,不善辱骂,一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只听得几声呻吟,接着似有重物落地。
原来老母摔落在地,难以呼吸。
“夫人!”侍女、仆役惊呼。
汤知县连忙搀扶,但母亲还是不停抽搐。
“你做了什么,”汤知县怒斥道。
何养光也看向初灵,却发现旁边空无一人。
四处张望,也不见初灵踪影
再看客栈食客旅人,因为知县的呼喊,纷纷看向自己。
不好!
借刀杀人!
四名仆役本就是永从府上官衙,纷纷拔出官刀。
一人守住前门,一人守住后面,两人慢步围来,刀刃寒芒射得养光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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