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曹操在华容道一追一逃。
也许是老天有意捉弄,就在二个月前的当阳,刘备还被曹纯虎豹骑追杀的狼狈不堪,差一点没了性命,而今,曹操的处境,也不比刘备那时好了多少。
曹操身上披风大氅早已丢的不知去向,被寒风吹得麻木的脸上,隐隐开始作痛,这是偏头痛症状发作的迹象。
撤退到华容道的时候,曹操身边大将只剩下了曹纯、许禇、满宠等几人,程昱、许攸等谋士也是样子狼狈,不复南征时的意气风发模样。
这一次西撤江陵,曹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最主要的原因是水军被焚,没了船只,也就没有了渡江取江东的希望,再加上军中瘟疫横行,早早回转北方休整已是曹军中的军心所向。
万幸的是,近日北线赵俨部在竟陵水道方向,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于禁、李典、张郃、文聘轮番上阵,挨个和刘备、关羽捉对撕杀,这使得刘备可用的追击兵力不是很多,从后续追兵的数量来看,刘备军不会超过三千人。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备小家子气。
相比曹操和孙权家大业大,处于艰难创业期的刘备真的是一穷二白,荆州是刘表的,不是他刘备的,即便是刘表死了,继承荆州的也是刘琮。
荆州军的主力七、八万人,也大多投降了曹操,愿意为刘备效力的屈指可数。
这次追击曹操,刘备也是尽了全力,关羽、张飞、赵云皆不在身边,刘备从部曲中简拔了义阳人魏延为将,领军冲杀于前。
魏延,字文长,在刘备新野募兵时加入,其人甚是勇猛,刘备一见喜之,遂收在身边为帐下督。
部曲,私兵的意思。
也就是说,魏延是刘备的亲信之亲信,从历史来看,魏延以后被刘备破格提拔为汉中太守,就有他是刘备亲信的因素在内。
按史记载,魏延是刘备的部曲出身,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也不是刘表的部下,这一点演义上对魏延出身及脑后反骨的叙述,实在牵强附会。
刘封率二千新军杀到,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丞相,后面又有一支敌军追杀到了,人数有二千人左右,看旗号是刘备的那个假子,刘封杀来了?”
曹纯的虎豹骑正与刘备缠战,看到刘封旗号,急忙向曹操禀报。
“刘封,假子可恶?要是吾家黄须儿在。”曹操冷哼一声,眯起疲倦的眼睛,脸色微微泛黑。
刘备这个老对手,没有成年的儿子,竟然想出了收假子的歪招,还别说,刘封这小子也是挣气,其勇猛与自家的曹彰不相上下。
“刘封?”听到这个名字,程昱、许攸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二个月前,刘封是谁?有什么能力?其事略如何?根本不在程昱等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但现在则大不一样了。
刘封一战成名。
这一次兵败赤壁,从多方传回的败讯分析,蔡瑁、张允在开始接战时虽然有些措不及防,但防御体系还在,只要坚持下去,等陆上曹军赶到危机就能化解。
而之所以速败的原因,就是刘封出现在了战场上,这家伙不仅勇猛善战,而且还诡计多端,要不是他一嗓子喊出“荆襄子弟,降者免死”,蔡瑁等人也不至于这么不轻打。
“丞相速走,这里交给我许仲康!”武卫营将领许禇瞪着一对大眼,手握一杆镔铁大刀,向曹操请令道。
作为护卫曹操身边的帐下侍将,不到关健时候,是不需要许禇上阵的,但现在,许禇觉得是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丞相,子孝在江陵驻守,这会应已率军前来接应。虎豹骑还有五百战骑,纯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缠住刘备,不让其西进。”
曹纯一扯马缰,连声向曹操急谏,虎豹骑已不堪战,但只要能挡住刘备、刘封,就算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也要尽力而为。
战况紧急,曹操也不再犹豫,朝着许禇、曹纯两将点了点头,道:“多多保重。”言罢,曹操即率满宠、程昱等人择路西奔。
刘备正持双股剑撕杀间,忽见前面曹军的将旗变动,除了一部分逆向自己冲过来外,其余的加快速度西逃。
刘备刚想堵截过去,曹纯、许禇已如疯虎一样缠了上来,魏延虽然骁勇,但面对搏命的许禇,还有曹纯不惜代价的反击,一时也无法脱身。
刘封在后看得真切,急忙与傅肜朝刘备旗帜方向支援过去,有生力军赶到,刘备军士气大振。
曹纯、许褚抵御不住,只能且战且退。
魏延苦无表现机会,此时岂肯放过,取弓搭箭朝着许禇背影连续施射,许褚不及躲闪中箭伏于马鞍之上,幸好,曹纯等几骑就在左右,见许禇中箭连忙将其围在中间。
虎豹骑有战马骑乘,逃遁的速度比刘备军要快速得多,魏延领部曲追杀一阵无果后,也只能悻悻作罢。
刘封装模作样的追了一阵也见好收兵回转,再往前行,已是华容道的末端,万一曹仁率军来接应,那刘封手下的这些荆州降兵可抵挡不住。
等两人先后回转刘备跟前,只见这位大汉皇叔正忙着指挥部卒收集曹军散落的旗帜、兵械,来不及逃窜的曹军降卒也被刘备下令驱赶到一处。
俘虏也是很重要劳力资源,绝对不能轻易浪费。
“文长,这是吾儿元通,你们可是数日不见了?以后有空隙多聚聚。”刘备将刘封和魏延叫到一处,一脸欣慰的说道。
“多谢小将军前来增援!”魏延一怔,淡淡的施礼道。
眼前的刘封和新野时认识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虽然神情举止没有改变,但犀利的眼神和从容自信的态度,都是魏延从没有见过的。
“有魏叔护佑,吾父才能放心追杀曹贼,小侄倾慕魏叔刀法久矣,若有隙当登门请教。”刘封诚恳的说道。
魏延和刘封想象中的一样,面如重枣,目光凌厉,神情有些高傲,身躯高大魁梧,端是一员可堪大任的战将。
从蜀汉将领的涌现时间来看,刘备健在时,一个又一个性格鲜明的战将脱颖而出。
刘备去世后,诸葛亮虽然苦心经营,也发掘了一些看得顺眼的人才,但就整体来说,蜀汉将领涌现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这中间的原因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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