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这位小兄弟,你们要远行到何处?”
车内老人的声音满含感激,萧末听闻后减慢速度与车同行,“老翁不必介意,我们只是顺手之劳,此番欲往临木,今日送你回襄州近郊后,我们应是要在襄州城暂住一晚。”
“临木啊,小兄弟可是打算要从襄州绕行?我知道一条短径,不入襄州从荒山而走,若是路上不耽搁今夜应是可以赶到。”
“老人家你是存心恩将仇报吧,我家公子好心救你,你却哄骗我们上那座鬼山?就算我们不是此地人,那山的传闻也清楚得很。”
在张文看来自家公子就是那传说中的唐僧肉,围在他身边的全是些心术不正的家伙,偏偏又不能赶走。
“老人家别在意,张文一向如此,他也没说错,那座山如此危险为何建议我们从那而过?”
“危险早就没了,作怪的鬼怪60年前被仙人收服......”老人没有因张文的话生气,慢慢将一切从头告知他们。
60年前他已是立冠之年,因家中贫苦而无法娶到妻子,他们家住在荒郊离荒山不是太远。有一年父亲感染伤寒,他找了几家大夫只有一家愿意出诊,可是父亲病的太重,所需的草药费用家里无法负担。他问大夫要了药草的画像,准备自行备药,可别地的草药都被采摘一空,他一连浪费几日,看着父亲被折磨的骨瘦嶙峋,面黄肌瘦,他起了个大早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上了荒山。
他紧张的握着钉耙,额上冒着冷汗,这山中没有人迹打扰野兽繁多,刚刚他便扫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一条斑斓的尾巴闪过。如此之险恶,也不知他会被鬼怪先发现还是被猛兽先吃掉,步步惊心,退意增生,在父亲的面容一闪而过后,仍是继续往深山行。
他一路相安无事,抵达山顶后却看见有光屏将此处包围,其中两人一妖斗得天昏地暗,外面却毫无影响,最后那只妖被击败,仙人发现他后得知其来意,将药草给他,让他治好了父亲。而因长久以来众人对荒山的印象过于深刻,即便已经没了危险,也没人从那走。
“那两位仙人是什么样子?”萧末问道。
“一男一女都穿黄衣,上面有相同的纹徽,面容的话很是年轻,大约十几二十岁左右。”
“老爷爷,那么久的事你都记得,好厉害。”
“如果你们也亲眼看上仙人一眼,这辈子应是无法忘记。”
老人回道,他的眼前似乎又若隐若现出当时刻骨铭心的画面,有些事一眼便永生难忘,如此之经历又有几人得以见识。
“公子,到了。”
一路上安静到已经忘记存在的崔道端突然出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前方,一座茅草小院坐落于面前,其上空有炊烟袅袅升起,顿时一种温馨自心底生出。
萧末下马将老人扶出车时,门已被崔道端敲开,一头发花白的老妇从中走出,一看到被搀扶的老人当即大叫而来:“老头子!你出什么事!”
“老人家拾柴时伤到了脚,不是很严重,养上个半月便能痊愈。”
“都叫你不要出门,你就犟!这下好了,等家里的伙食柴火用光,手拉手到阎王殿。”
“老奶奶不要急,老爷爷已经记住教训了。”语蓉走到两人前劝道,老人是为了生活,老妇
也是担心他,一时气话而已,两个相爱的人争吵是不对的,更何况他们所行的好意都是顾虑对方,如此是绝对不可以产生隔阂的。
“老人家已经记住,他不会再让你担心,这里有一盒银碳,与干柴交替而用应是能撑过冬季。”他将一雕刻着花纹的木盒递到老妇面前眼中有暗光闪过,随即恢复正常。在他身后张文抱着干粮满脸的不情愿,他将之拿过后放在木盒之上,说:“这里面的干粮不是很多,省着点吃再加上存粮应该足够。”
崔道端将老人搀扶进屋,在老妇准备拿东西时萧末擦身拿起跟在身后进了屋。对此雪中送碳之情,饥中赠饼之情,夫妻二人感动异常,若不是萧末及时扶住怕是要下跪感谢。
“太谢谢小兄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此番援助我二人,如此善举定有好报。”老妇的眼眶甚至有些微湿,忙挽留他们在家中住上些许时日。
“不必留了,小兄弟还要赶路,你如此善心若是信我,便从荒山而行,我可担保先前的话属实,荒山之妖已不在。”
老人说的情真意切,屋外语蓉他们还在等,简单告辞一番便上马出发。他与崔道端于马前带路,方向明显偏离襄州,张文有些慌,忙问道:“公子不会真要去荒山,那老人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道。”
“他的话真真假假,荒山可行倒是真的。”
“可是有反应了?”
“嗯。”
“......公子,崔道端,你们两个孤立我。”
...
...
一段插曲而过他们已到荒山,语蓉兄妹坐会马车内明显感觉不同于先前的摇晃。送走老人已日上三竿,接下来疾赶而行,今夜还不知是否能到临木。这条路虽近但多年来没人走过,已没多少人知道所需花费的时间。
而近乡情怯,得知今明便能抵达后贺夫人有些紧张,她私自逃跑离家已经整整十五年,她的父母不知身体如何,是否还健在,她还记得偷跑前的闹剧将身体不好的母亲气得晕眩,她的病便是遗传自母亲,无药可医的顽疾。她手心冒汗握住一左一右的两只小手,来增加力量。当年家中还有年幼胞弟胞妹,此去经年不知他们又是一副怎么面貌,如今是否成家立业,生活如意。
此时再细看当年所作所为只觉可笑,认定的天崩地裂也要选择的路,只是太年轻被一腔激情所刺激踏上的误途。
如今回家那些被她伤害的家人是否还能认出她,是否还会让她再次踏进家门,她好害怕。
“娘,外祖母和外祖父凶吗?”
对上一双不安的眼睛,贺夫人才发觉,两个儿女是第一次到陌生环境,心中恐慌或许不比她少。这些年她一直怕触景伤情不提娘家的事,如果不是这两年丈夫几次三番将语蓉拉到人牙子那,她是不会下回家的决定。
“他们都是很慈祥很爱我的人,只是娘深深的伤害了他们,这次......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原谅娘,接纳娘。”
她的语气有些低沉,强撑着笑容。
“没事,娘,要是不能回你的家,我们就去其他地方,有娘在,我们就有家,和其他人相比只是少个房屋。”
这话让她醍醐灌顶,看着两张花儿似的笑容,她终于安心的笑了出来,再次回家很害怕,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人,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支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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