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标猛吸了两口烟说:“鄢清,在我之前,是她管事儿。”龙标忽然转头看着他笑了,“她才是一姐。不过后来不管事儿了,就堕落了,下场也不好。”
下场大抵是,她跟着她的旧情人跑了,没想到好巧不巧让江梓给碰见了,就在他十五岁生日那天,他亲手抓住了这个罪恶滔天的女人,他高兴不起来,也不会伤心。
可是他只要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生物学的母亲他就恶心。
“你晓得这些人为什么一看见你就能想到她吗?”龙标自言自语道,“那是因为你是她生的,你长得很像她。你没见过年轻的鄢清。”
他当然没见过。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人老珠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她的声音如公鸭一般粗噶,她满脸的褶皱,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婆婆,她的手臂脖子全是针孔,她的一头长发已经脱落的差不多,白的差不多了。
龙标说:“我十二岁遇到鄢清那年,她二十五,在遇到我夫人之前,我也喜欢过她。你难以想象当年的鄢清名声有多大,她介于人和魔鬼之间,有时你真的分不清她是人还是魔鬼。”
江梓也时常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魔鬼,他跟鄢清是一种人,只是鄢清是往地狱那个方向走,他不是,他努力挣扎着想逃往人间去。
“鄢清啊鄢清,”龙标笑了好几声,“她就像罂粟花一样,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毒药,可还是赶着去接近她,殊不知一接近她,就没有了退路。”
江梓靠在沙发,舌尖磨着牙齿的尖,忽的从鼻里很短的呼出一气,他扬起嘴角笑了声没表态,只是觉得好笑。
没人会觉得贪婪是枉然,世人总觉得贪婪就会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而贪婪这个词本身就是为魔鬼而生。
罂粟花没罪,有罪的是强加头衔给它的魔鬼。
他也时常在想,如果他是刘炜的儿子就好了,他可以长得平庸一点儿,也不需要被很多人喜欢,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看啊,他长得多么放肆张扬,知道情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龙标跟江明远也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女人才对他好。
“没人告诉过你,为什么鄢清会变成这样对不对?”龙标转头盯着他,“她有个爱家暴的继父,继父爱吸/毒花光了钱,就打她,用她赚钱,一晚一百,两百,甚至更多。那个时候她才多大,十五岁不到。她没亲人,没朋友,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兜着,后来她杀了她的继父走投无路了才走这一条不归路,她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做起,才坐稳一姐的位置,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只有恨了,她不可怜,也不需要别人怜惜,她只要保全自己。”
江梓眯着眼睛,内心毫无波动,他也不会怜惜鄢清,更不会怜惜江明远。
他若是怜惜鄢清,那么谁来怜惜那些死在了最美好年华的缉毒警察。
缉毒警察的照片一旦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那么就代表他永久的失去了生命。
不会有感同身受,更不会有相同的人生,他也能感受到当时的鄢清是多么绝望,但他就是心疼不起来。
“走吧,不早了,带你去见个人。”龙标看了眼腕的手表,话锋一转起身。
江梓睁开眼睛,等光闪过他后,他才起身跟了去。
晚十点多,江梓坐了龙标的车,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来到了一片海滩,海滩冷风瑟瑟,江梓一身短衣短裤经不住这样的风吹。
龙标看着他好笑道:“平时多吃点儿,你这样得让风吹跑了。”说完,他叫人去拿了一件风衣给江梓披。
江梓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抹笑容:“谢标哥。”
“待会儿学着点儿。”龙标拍拍他的背。
“诶,好。”江梓口头答应道,心头却在担忧录音器还有没有电,要是没电了就真的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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