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塘鉴拿了枚果子递到詹小玫唇边,“渴了吧?吃颗果子。”
当浆果甘甜的汁水充盈在唇齿时,詹小玫泪如雨下,梦璃说得没错,这个果子真的很甜。
她又拿起那歪歪扭扭的糕点,小心翼翼咬下,梅子特有的砾感与糖完美的结合,甘甜清香,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或许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走吧。”
方塘鉴牵着她的手,众人让出一条路,齐齐喊着:“请詹先生上轿!请詹先生上轿!”
从门口到轿子,不过几丈远,她却觉得仿佛走了半生,泪水给眼睛洇了层雾气,眼前变得模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方塘鉴加大了手劲儿,他走得不快,却有一种凛然之感。
“詹先生上轿!起!”轿夫高喝着,稳稳抬起,走了那条最远的路。
“恭迎詹先生入府!恭迎詹先生入府!”家丁们唱路,整齐跟在后面,再加上梨园其他戏伶、打杂,以及随行的行头、砌末、场面,浩浩荡荡足足有一里地。
人们一路跟着,队伍浩浩荡荡。有人自发拿了铜锣、皮鼓,一路敲打,震耳欲聋,这声音仿佛要将詹小玫十几年来所受的屈辱都荡涤干净,又仿佛在诉说着一代名伶大师的崛起。
这是一场可以载入戏曲史册的出堂,就连詹小玫也没有想到,从此以后,梨园有威望的角儿皆被尊称为先生,凡大户人家请堂,皆会在门口喊堂。
而梨园这一行从戏子伶人,摇身一变成了令人尊敬的职业。
……
……
临近年关,京都大雪封城。
“小姐,燕窝羹马上就好了,一会儿您可得多用点暖暖身子,最近您都不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丫鬟将炭火拨弄得旺旺的,又换了手炉里的炭火递过来。
宫铭悠没有接,而是呆呆倚在窗前,她像株无根的浮萍,整个人都涣散无神。
当眸光游离四荡之后,突然瞳仁有了一丝亮色,她猛然起身呼啦一下开了门。
冷风卷着残雪呼啸而来,吓得丫鬟赶紧挡在风口上苦苦相劝:“小姐,今儿个雪大,您就别出去了吧!一冷一热的若染上风寒,奴婢担待不起啊!”
宫铭悠不为所动,冷冷道:“拿上东西。”
丫鬟们面面相觑,自知劝不过,只得捧了貉子毛大红猩猩披风和手炉过来。
“桌上的东西。”宫铭悠并不等她们,自顾自出了门。
她走得很快,后面小丫头小跑了好一段路才追上。
宫铭悠自从那晚回来,就有些不对劲,如今又这般作践身子,小丫头们吓坏了,慌不迭披上披风,递上暖炉。
碎玉飞琼,天地浑然一色,素裹的云廊上踏过一抹鲜红,这本是银妆染霞的绝景,可宫铭悠却无暇观赏。
她的心一如这天地,冰冻寒凉。
陈氏忍了几日,终于不安地开了口:“红姑,那边……还没消息吗?”
“夫人莫急,这几日天公不美,许是小公子耽搁了,等放了晴,他一准儿回来。”
“他真的回来吗?红姑,他真的会来吗?”陈氏抓着她的手殷切问道,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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