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朝将军,王妃叹口气,面露惋惜:“朝将军年轻有为,不到而立就官拜定远大将军,长得一表人才,又有军功在身,母妃还想着去求了你皇伯伯给你们赐婚的……”
“母妃!您再胡说八道,老子……我,我就再也不回来了!”陆子令在屏风后面叫嚣,绢帛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好好好,母妃不说了,不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纵使那朝将军再好也比不上你的情郎,母妃知道的。”
“母妃!您又胡说什么……”
陆子令骂骂咧咧从屏风后出来,虽然臭着一张脸,但有了这套月影纱的衬托,一下子秀丽起来,烛光打在上面,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王妃有些看呆了,一时间鼻子竟有些发酸,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女儿穿这套衣服。
“母妃,您这个样子,我都有点怀疑,我穿的不是喜服而是丧服了!您哭什么呀!”陆子令大大咧咧准备出门,被王妃一把拉住了。
“呸呸呸!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也说!一会儿见了你皇伯伯可不许这样,话出口前一定要三思。”
王妃把她按到妆台前,亲自为女儿梳妆。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她小时候。那时,她还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整日缠着她种凤仙花,日日盼着打了花汁染指甲。
“令儿,你还记得吗?有一回母妃带你去露华浓买胭脂,你左挑右挑就是不满意,不是嫌浓了就是淡了,大闹一番,后来呀,露华浓研制出一款新的胭脂,叫悦令胭脂,只可惜,你再也不用胭脂了……”
“母妃,你又提那陈年旧事作甚?”
“不提了,不提了,母妃不提了……”
王妃说着又插了一枚东珠簪子。她给女儿挑的都是白玉或东珠的钗簪,配上皎皎如萤的月影纱,别有一番淡雅清高。
当年陆子令决心穿男装,就连皇帝亲自来劝都没有劝动,气头上发了狠话,若陆子令一日穿男装就一日不许她入宫。
如今恢复女装的陆子令,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妙龄姑娘了,就连老王爷见了都十分震惊。
他招呼管家过来,压低声音吩咐道:“若王妃再张罗着置办嫁妆,就不要拦了,吩咐帐房,再多拨些银子与她用,若缺了短了,不必来报,第一时间去补齐。”
“爹?宫里出什么事了吗?”
“?!……”
“那您哭什么?”
对于她的女装,同样震惊的还有皇上。本来这顿小宴就是召集几个亲近之人小酌几杯,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子令会来,而且是以现在这个样子。
雅厅里陆子令行了女儿礼,对着皇上浅浅一笑,甜甜叫了声皇伯伯。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月影纱随着脚步的移动明灭交错,荧色流转。座下的小女儿姿色天然,丰华冶丽,虽妆容素雅,但股子里却透着一丝傲荷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卓绝。
“是……是令儿啊!快快快免礼,到朕身边来坐!”
她盈盈起了身,道了谢,款款朝众人一礼,临去秋波那一转,回眸一笑百媚生。
皇上拉着陆子令的手,反复确认,是令儿,这是他的令儿,不禁老泪纵横。
又来?
陆子令心里狠狠腹诽:老子是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怎么一个个见了我,都哭鼻子抹眼泪的!
“皇伯伯,以前是令儿不孝,令儿先敬您一杯,以后保证不再惹您生气了。”
“好,好……”老皇帝一饮而尽,拉着她的手不松开:“我令儿长大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出嫁。”
这……这是什么话?
我到底是有多难嫁?
“皇伯伯您搞错了,今儿个我是来……”陆子陪笑。
“没错,这件衣裳我认得,缂丝的图案还是当年我亲自画的呢,错不了!当年你母亲进宫来同你皇伯母商量,说是你及笄了,要准备嫁妆。刚巧朕也在,就画了这幅百鸟朝凤,转眼令儿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
“皇伯伯,我真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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