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祭灵台还有很长一段路,大司礼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公主……已经……申时三……三刻了……”
他清楚地意识到,此刻脑袋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耽误吉时,不是掉一次脑袋那么简单。
他恨不得上去搬着她的脚,让她快点!再快点!
直到陆子令踏上祭灵台的台阶,大司礼全身已经汗透,冷风一吹,透着心的凉。
祭台另一侧,宫恒奕捧着香烛走了上来,大司礼唱道:
“敬——”
陆子令发现这个宫恒奕很不对劲,他不仅走路姿势、眼神形态与平日不同,甚至还朝自己眨了下眼。
她心里一惊,住了脚步。
不对!他不是宫恒奕!
“我是泫珂。”
泫珂紧了几步递上檀香,阻止她喊出声来。“他有消息了,一会儿直接去正殿。”
陆子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她接过檀香直接供到了祖宗牌位上。
“这……”大司礼惊得张大了嘴巴。
按照礼制,三拜九叩,恭读喜文,一切结束了方可供香,但陆子令管不了那么多了,“司礼大人,这祭台上没有别人,若耽误了吉时……”
大司礼会意,做了个请的手势,一队人浩浩荡荡朝正殿出发了。
“什么时候了?”
“五刻了……”
……
“现在呢?”
“六刻了……”
与来的时候不同,去正殿的路上,陆子令几乎跑了起来。
她必须把方才耗掉的时间争回来,这样才能正时赶到正殿。
入殿前,新人由不同方位的门进入。公主为尊所以从东门入内,驸马为辅,要走西门。
陆子令大口大口、使劲喘息了几下,努力平复了心情,整了整盖头,由宫人搀扶着入了殿。
脚下红毯纤软,如踩在云彩上。
四周鸦雀无声,安静的出奇。
她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儿,一种无形的气压将她笼罩,待停了脚步后,宫恒奕却迟迟没有过来一同行礼。
她心下忐忑,无数种猜想一下子涌入脑海,不知哪个环节又出现了问题。
直到皇帝浑厚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
“好一个谋逆的余孽!”
陆子令大惊,也顾不上礼数了,一把扯掉盖头,只见殿上端坐的皇伯伯整个人都在轻微地痉挛,脸上罩了一层阴云,强压着声音说话。
“一个谋逆的余孽,竟妄想娶朕的菁华公主,简直可恶!”
老皇帝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起,颈子涨得要炸开似的。
“来人!将宫恒奕拿下押入死牢!”
此时众人才发现,殿上只有公主一人,驸马却迟迟没有现身。
陆子令从未见过皇伯伯如此愤怒。哪怕当年他劝说无果摔门离去,也不曾像今日这般。
“皇伯伯,孟家的案子是冤案!”陆子令扑通跪下,着急申辩:“他不是谋逆余孽,求您,求您再给他点时间,他一定可以查明真相!”
“令儿不必替他求情!”老皇帝气得发抖:“竟把我令儿欺骗到如此地步!他死都不足以平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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