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昨天没睡好?”中岛三郎助吃着宅邸佣人准备的早餐,看到太一顶着黑眼圈进来,有些奇怪问道。
“还好,实际上根本就没睡着。”太一现在看着眼前的味增汤都有些重影。
“我倒是睡得不错,果然晚上运动一下有助于睡眠,如果不是被人追的话就更好了,哈哈!”中岛三郎助讲着毫无笑点的冷笑话,得到太一象征性的“呵呵”几声。
“我昨天睡着觉,半梦半醒间,总觉得你房间那边特别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中岛三郎伸了个懒腰。
“那你一定是在做梦,”太一拿起身前的筷子,扭头道:“我昨夜安安静静缩在被子里,没有起来,也没有去隔壁房间,就睁着眼躺一夜!”
“哈?你在说什么?”中岛三郎助觉得太一的话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久子小姐早上好,太一这家伙一早上起来就怪怪的。”
三井久子瞥了一眼同样看着自己的太一,扭头发出“哼”的一声,端起放着早饭的小案几,回自己屋里吃去了。
“呐,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真是脾气古怪啊!”中岛三郎助耸耸肩。
“是啊!”太一这次是很认真的应和道。
将三井久子送回家,三井八郎右卫门很是感谢了一番,其实昨夜便发现家中进了贼人,但奈何当时已经宵禁了。三井八郎右卫门通过与奉行所的关系,打听到说盗贼团伙已经被抓,自家女儿跟着友人离开了,但是去向不明,却又是担心了一夜。
没有电话的年代就这点特别不好,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相互之间也不能联络。
三井久子明显还带着火气,但在三井八郎右卫门的严厉要求下,向太一两人郑重道谢,然后转身躲回了内院。
三井八郎右卫门本来打算留下宴请太一两人,中岛三郎助今天轮休本来没什么事,但昨天抓捕盗贼,他几乎全程参与,要回去写份报告,作为提供给“火盗改方”的供词。他是公门身份,出具证词要比太一少去很多麻烦,因而便全权负责此事。
太一自然也没有留餐的心情,且不说三井久子那丫头经过昨夜,肯定看自己更加不爽,但说这一夜没睡,太一也实在没有经历应付社交活动。
“我决定了!以后少管闲事,专心做好音羽川座的工作就好了!再也不擅作主张了!再也不擅作主张了!再也不擅作主张了!”与中岛三郎助一同走在回家路上,太一突然冲着天空大喊道。
中岛三郎助楞在原地,有些担心道:“我听说以前武士初阵,心里多少都会受到影响,有因刺激过大疯掉的例子,你可要注意啊。”
太一发完疯,感觉心中不再那么郁闷,回复中岛三郎助道:“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太一立誓说到做到,其后的一段之间,完全恢复到家、音羽川座、剑道馆三点一线的生活,其间麟太郎邀约过一次,也被太一义正严词的拒绝了。
但今天的应酬却是不得不去的,一桥藩那边传话过来,说是德川庆喜要见又次郎老板,这种事只能太一代表前去听候差遣了。
“你也是京都来的吗?是喜连川成氏什么人?主要帮他处理些什么事务?”这是未来的末代将军德川庆喜对太一上来就是三个问题。
德川庆喜现年不过二十五六岁,但由于自小接受成为将军的教育,因而上位者的气势养的很足,跪坐于侧席的太一,此刻都能体会到些许压迫感。
太一从来不吝以最大的思虑,去揣测古代人的智慧,那是一个自小接受王道和御下教育的精英群体,作为“穿越众”可能在大势上先知先觉,但在战术层面的智慧上,很大可能是被对方死死压制。
当然,这不是太一此刻十分紧张的原因,他的窘迫来自于身上的衣服。
面见一藩之主,虽说不一定着肩衣长袴那么正式的礼服,但一套付纹羽织袴是底线了,奈何时间紧迫之下,太一连一条像样的野袴都找不到。之前的那条在救三井久子时染了血,加上“抢救”不及时,血渍已经洗不下来了,红褐色的污渍印在蓝鼠色的野袴上,甚是辣眼,已经没法再穿了。
今天太一所穿的一身,是从音羽川座临时借的戏服,由于年龄身形受限,可选余地并不大,最终的搭配是深绿色肩衣和印有铜钱纹路的褐色马乘袴,再配上太一自己的茶色小袖,那形象十分不伦不类,太一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登台表演滑稽戏了。
不过好在德川庆喜修养极佳,除了刚进屋时脸上止不住的惊讶,待其坐定已经恢复如常了。
太一昧着良心行过礼,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德川庆喜已经知道了来客的姓名,作为上位者率先问话,便很有“哲学三问”开篇的味道,一副长者体恤下属做派。
也可能是看太一过于年轻,害怕不牢靠,因而问话试探几句。
“在下只是又次郎老呃大人的雇工,为江户本地町人出身。目前主要是在芝居屋指音羽川座的剧场那边帮忙,又次郎大人不在时,安排我定期书信通报江户的时事。”太一小心应答着。
“哦,我知道了,那个喜连川太一嘛,我说看着眼熟,前一段时前听人推荐,去浅草看过你演出的廓文章,有些名过其实了。”德川庆喜的语气中表现出了恍然大悟的意思,但那张脸,依然板着没有一丝变化,很让人怀疑眼前是不是坐着个偶人,而幕后有人在给他配音。
“您称呼太一就好了,当时为了遵循演出惯例,在名字前面借用了又次郎大人的苗子。”太一解释道,对于德川庆喜对自己演技的评价倒是不介意,因为这位说的并不错,随着这段时间的学习,太一也觉得当时自己的演出到爆。
“喜连川成氏很器重你嘛!”德川庆喜点了点头说道。
太一拿不准他说的是又次郎老板让自己负责江户联络一事,还是借自己苗字的事情,不过是何也无关大雅,便仅仅是对此评价俯身致谢,口中连称“不敢”。
“我和德川权中纳言大人指德川齐昭也很器重你家大人,因而你们都要好好出力,不要辜负我等的期许。”
太一听对方此话,全当上位者拉拢下属的客套话,心里并不如何在意,但面上一副郑重模样谢礼。
客套完之后,德川庆喜终于转入正题,说道:“今日叫你来,是提前和你们打个招呼,由于可能面临开国之变,诸藩大名有不少上书幕府,希望废除参觐交代制度,以留在藩中更好应对可能出现的外国人纠纷问题,我和德川权中纳言大人在极力阻止,但阿部老中态度暧昧,你们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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