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呼吸粗重急促,但光线太暗,惊蛰瞧不清他们的脸色。
忍着酸臭的气味,靠近了伸手去摸孩子的面颊,滚烫的叫人心惊。
大些的女孩子,已经烧迷糊了,剩下两个小的还稍微好些。
惊蛰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愤怒。
叫小姑带了生病的孩子先回去,自己和阿二,许阿公,留下与牙婆结算钱钞。
往外走时,忽的从栅栏里伸出一只大手,拽住了惊蛰的衣衫。
那只手十分可怖,似被火烧灼过,上面布满了皱在一起的疤痕。
光线昏暗,又来的突然,将她吓了一跳。
还未来得及挣脱,一旁的看守,便举着棍子打了过来。
木棍敲击在骨骼上,发出闷响声,听在耳里便觉得生疼。
可那人并未收回拽着惊蛰的手,开口喊道,“主子,您心疼孩子,将我家里的也买去吧。
他们乖巧听话,求您给条活路。”
那看守还要再打,却被阿二握住了落下的木棍。
惊蛰闻言,扯了扯被他拽住的衣衫。
“你先放开我。”顺着手伸来的方向往里面瞧了瞧。
这间监室很小,里面大约挤着七八个人,有老有少,看起来像是一家子。
牙婆忙解释,“姑娘勿怪,他们才来不久,不懂规矩,惊吓了你。
这是一家子,还未来的急将他们分开立规矩。”
那男子松开了手,急急的拽过两个孩子,推到栅栏边上,好叫惊蛰观瞧。
两个都是男孩,六七岁的样子,脏兮兮的已经瞧不出样貌。
只两双眼睛反射着火把的光辉,亮晶晶的。
两孩子确实乖巧,被男子一拽,便跪了下去。
咬唇流着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惊蛰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隔着栅栏,伸手想将他们扶起来。
阿二忙拦住了,他怕那男子发狠,捉住惊蛰不放。
惊蛰只好作罢,转头对牙婆道,“既是一家子,那便都带出来我看看吧,若是合适都买了也不是不行。”
许阿公和阿二摇头叹气,姑娘聪慧是聪慧,还是年纪小,这般好说话,性子又软和。
这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不多多提点,将来怕是要吃亏。
牙婆满口答应,吩咐看守将人带出来,护着惊蛰回了院子。
拿来册子,翻到这家人的记录,捧到惊蛰面前,让她观瞧。
这是一户手艺人,不知何故获了罪,又罪不至死,便由官府做主发卖了。
走出阴森可怖,臭气熏天的监舍,一家子都眯着眼习惯院里刺眼的光线。
两位头发花白的阿公,一位满脸菜色的阿婆。
一对年轻的夫妻,一个单身的汉子,外带两个六七岁的孩子。
惊蛰瞧着他们的手掌,方才拉住自己的就是那个单身的汉子。
他身形高大,看起来比其他几人精神一些。
待他们稍稍自在一些,惊蛰便开口问道。
“你们家里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因何获罪?”
那汉子也不忸怩,一五一十的与惊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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