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这间屋子,陈潜不能比别人更熟悉了。
从前在定远侯府的时候,自己犯了错,或者是惹得侯爷夫人不高兴了,温书温的不够好,剑练得不够精巧的时候,便是被关在这间屋子里,动辄便是一天一夜没有饭吃。
最早的一次,还是陈潜三岁的时候。
陈潜对这个院子怎能不熟悉。
“公子。”
院子门口的府兵认出了陈潜,先是招呼了一声,陈潜便示意他们噤声。
陈潜知道晚月就在这座院子的这间屋子中,可越是靠近这间屋子,陈潜越发的不敢走近。
甚至在院子门口半天迟迟不敢进去。
若是自己见到晚月又该说些什么呢?说说自己的那封信,还是说说自己这不得已的婚约,还是说说自己的出尔反尔,自己的不负责任,自己的一切糟糕的决定与对晚月的残忍。
陈潜甚至能想象到晚月质问自己的模样,想想到这些事情,陈潜更是不敢靠近这间屋子。
只是站在院子中,驻足片刻。陈潜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更没有人胆敢来打扰陈潜。
所有人都知道,他再不济也是定远侯的嫡子,陈家的三公子。
守着这间屋子的两位府兵终于看到了院子中的陈潜,立马走上前来,正要行礼说话便被陈潜制止了。
陈潜走到关押晚月的屋子门前,想要伸手推门却又停了下来。如今的自己是定远侯的三公子,早已经不是在洛城那个小画师陈时元了。
透过门缝,陈潜看到屋子里的晚月蜷缩在床上。
陈潜伸出手,却始终不敢推来门触碰晚月的脸。他知道那是自己朝暮思念,日思夜想的晚月,那是自己真正想要娶进家门,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
晚月在房中睡着,仿佛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像是有心事一般。
脸上的淤青还未消散,嘴角的血迹依旧明显。
陈潜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若是自己的屈服换来的便是如今的晚月,陈潜忽然觉得这一切好似都没了意义。
陈潜悄无声息的将门缝合上,踏步要离开院子。
“公子,这位姑娘是侯爷吩咐我们看守的,若是公子好好地与沈氏嫡女成了亲,过些时日我等自然会放姑娘出去。”
陈潜不在府中多年,许多新来到定远侯府的下人家丁门并不认识他,并不知道陈小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负责看守门的府兵在陈潜离开之时,在陈潜身后嘱咐了这样一句,正是那位脾气暴躁些,跟着侯爷多年的府兵。
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陈潜始终是主子,尤其是在牵扯到晚月的时候,陈潜总是异常的坚定。
这位府兵的这话,陈潜也差不多明白了晚月脸上的伤到底是如何有的了。
自己忍辱负重不过是为晚月平安康健,如今晚月受伤叫陈潜如何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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