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俟,你撑住,一定要撑住。”谢平芜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在闷热的午后,一个人躲在廊庑下背书,小心翼翼地藏起好几天的糕点,想要留给慈祥的长老爷爷的小孩子。
四周静悄悄的,谢平芜有些焦急。
下坠的速度太快了,她除了抱紧池俟,甚至无法腾出手来取出戒子囊内的丹药。
好在片刻后,她落地了。
谢平芜顾不得观察环境,她立刻从戒子囊中取出一堆丹药,一股脑地往池俟的嘴里塞。
她捏着池俟的下颌,塞进去了丹药护住了他的心脉,这才将目光落在那些白色丝线与根须上。这些东西看起来十分恶心怪异,还在疯狂地啃食池俟的血肉。
“看来只能一点一点挖出来了。”谢平芜喃喃自语。
她无法使用灵力,只能抽出一把匕首,开始动手从他身上将那些根须剜出来。
刀刃在骨头上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谢平芜抿唇,握着匕首的手却十分稳当。她花了好久,总算是挖出来一根根须。那根根须却还试图往池俟身上钻,被谢平芜提起来,捏开火折子烧得疯狂扭曲,然后随手丢开。
谢平芜冷冷看着根须被烧为灰烬,赶在烧完之前又丢了一根进去。
如此循环往复。
谢平芜也不知道自己在池俟身上切了多少刀,但是池俟的体质就是这么奇怪,他死不了。
挖完最后一根根须,谢平芜浑身都是鲜血,握着匕首的手一抖。匕首哐当落地,谢平芜垂眼去看已经连个人样都没有的池俟,想了片刻,又捡起地上的那只匕首。
谢平芜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将手腕送到了池俟的唇边。
这里用不了灵力,所以她无法给池俟疗伤。
可修仙者的血肉,却蕴含着灵气。
温热浓稠的鲜血淌入池俟口中,带来丝丝缕缕的灵气,一点一点修补池俟的身体。
池俟虽然晕了过去,但是本能的求生欲还是让他下意识吞咽吮吸谢平芜的鲜血。少女的血是温热的,从喉间滑入胸腹,化为柔和的灵气滋养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抚平极致的痛苦。
谢平芜垂着眼看池俟。
她以前觉得里非要把主角写成苍生的对立面很傻逼。
如果是火车按原本的轨道要撞五个人,改道却只会撞死一个人,大家都知道不该为了五个人杀了无辜的那一个人。
可是,如果不是五人,是千千万万人呢?
这千千万万人里,包括了做选择的人。
所以,是个人都会选择救苍生而不救一人。
说起来残酷,不对。
但是这世上的暗处,有数不尽数的人成为了时代、王权、力量、财富让步的牺牲品。很多人都对此习以为常,认为弱肉强食,有些人活该为主流群体的利益让步,成为异己被铲除。
但这些人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
现在的池俟也不是坏人。
也不知道是血液中含着灵力的缘故,还是池俟的体质因素,他身上的血慢慢不再流淌,甚至开始缓慢地恢复。只是他的伤太重了,此刻还没有醒过来,微微皱眉靠在谢平芜脚边。
四周什么都没有,谢平芜百无聊赖,只能低头看着身边唯一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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