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太卑鄙了?”姜南笙仰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顾尔。
顾尔一时语塞。
相识多年,顾尔还是第一次见到姜南笙这般脆弱的模样,她现在就像只易碎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碎了。
当年的事情姜南笙做得确实不对,但也是为了挽救自己的家庭,后面也知错能改说出真相,蒋教授确实为此错失了梦想,可看他现在的态度,似乎也并不打算跟姜南笙计较。
顾尔想如果不是姜南笙一直活在那件事的影子下,耿耿于怀,对蒋教授别人不见,蒋浩然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如果真的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如去跟蒋教授郑重的道个歉吧。”
沉默良久,顾尔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虽然她一直都认为“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煽情矫情到了极点,可在某些恰当的时刻,这三个字又是化解一切仇怨的钥匙。
姜南笙是她的朋友,顾尔不想她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林澄处理完事后,两人默契地并肩走在风景宜人的A大校园内,两人分别活跃于艺术杂志和体育杂志上,周围路过的学生不乏有人认识他们。
刚走到梅园入口,两个女孩凑在梅树下咬耳朵,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瞟,也不知是看她的,还是在看林澄,不过她很快就清楚了,其中一个带着白色贝雷帽、长相甜美的女生朝他们跑过来。
顾尔见她含羞带怯的表情,很快心领神会:“找你的。”
林澄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见顾尔偏头不看他,随手摆弄旁边低下的一枝梅花,从他的角度只看看见顾尔白皙的侧脸,阳光下红梅映得她肤色更加透亮。
她回头瞥林澄一眼,故作淡然道:“女粉丝挺多啊。”
林澄短暂的怔愣过后绽放出一抹笑:“你是我心里的。”
顿了顿,他凑近顾尔耳边悄声道:“独一无二的。”
顾尔一怔,别开视线:“胡说八道。”
林澄目光扫过顾尔红头的耳朵,抿了抿唇,见好就收。
女生走过来先是看着林澄腼腆的笑了笑,而后垫着脚尖目光落到正在“赏花”的顾尔身上,轻咬下嘴唇道:“那个……你是一顾弥尔吗?我可以跟你合张影吗?我……我特别喜欢你。”
顾尔转身指着自己怀疑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又快速扫了眼林澄,倏地心情大好,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顾尔拉着女生合照,又给她的漫画签名后双手递给她,在女生难以言表的激动中,礼貌道:“谢谢你的喜欢,希望多多关注我的作品。”
没想到最后女生竟然是自己粉丝的顾尔,偏头得意地冲林澄抬抬眉,意思很明显。
瞧见没,你姐姐终究是你姐姐,人气就是比你高。
难得顾尔活泼一次,林澄耸肩不跟她争辩,却没漏过顾尔偏头去一边时脸上绽开的那抹笑。
三天后,顾尔终于完善了新的感情线,却没有着急发给苏橙,犹豫再三后发给了林澄。
她没有把握这次一定可以过稿,也不知道应该发给谁看,别人她都不信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发给林澄靠谱。
顾尔双手托腮趴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毯上的手机,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等了很久林澄都没有回复。
怎么还没回复?
林澄这段时间没有训练任务,之前都是秒回的。
等到最后顾尔有些不耐烦,随便披了件外套,她踩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走楼梯来到楼下,按门铃没人开,她开始“咣咣”地拍门。
难道没在家?不应该啊……顾尔正要离开,忽然听到门把手响了一下,下一秒房门从里面拉开。
林澄上面穿了件单薄的白色针织衫,下面是灰色家居裤,脚上只踩着一只拖鞋,另外一只脚直接踩着冰冷的地板上。头发乱糟糟地如同顶着一个鸟窝,神色病恹恹的,他很憔悴,撑着门沿站着,似乎如果离开这个支撑点他就会瘫软地倒下去。
顾尔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两天没见,林澄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副鬼德行了?!
林澄抬起头看她,也不知道到底看没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只听他闷哼一声,往前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顾尔忙向前一步扶着他的手臂支撑住他。
别开林澄看起来很瘦,重量却不算轻,顾尔搀着他有些费劲,搀着他进门,顺便用脚关上门,带他到沙发旁,两人几乎是一同摔进沙发上的。
顾尔扒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喘了两口气,斜乜沙发上躺着的林澄。
米色沙发,灰色抱枕,林澄仰面躺在上面,右手放在胸口,因为发烧他的眼尾泛红,呼吸像溺水般凌乱急促。
顾尔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灼热的温度烫的她手不禁抖了一下。
怎么这么烫?顾尔皱眉。
林澄家里的医疗箱她找不到,见林澄烧得厉害,担心这么烧下去会出什么意外,她正要抽回手给救护车打电话,林澄猛地扯住顾尔的手。
轻轻的蹭,软软的喊:“姐姐,不要走。”
顾尔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无所适从,看着林澄的病恹恹的模样不免心疼。
林澄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缺少营养,体质很弱,每当换季流感的时期总容易感冒发热,直到后来开始学打棒球,身体才逐渐强壮不少。
顾尔一手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心疼地抚摸他浸着冷汗的脸颊,疼惜地轻哄道:“乖,我不走。姐姐不走。你生病了,姐姐去帮你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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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梅园回来后林澄像往常一样冲了个凉水澡就躺上了床,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家里突然停电空调不再制暖,十二月底夜间的气温可想而知,林澄第二天早起就发现自己得了重感冒。
他也没当一回事,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平时伤风感冒多喝热水抗抗就过去,但这次的重感冒似乎不一样,今早起来他就感觉浑身绵软无力,两条腿踩在毯子上软得跟面条似的,脑子晕乎乎的,头疼的厉害。
本想去健身房的计划也被打乱,他随便冲了包感冒药吃后,倒头就睡,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有人在敲他家的房门。
他皱着鼻子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确实有人敲门,才强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走到门口拉开门,不等他看清来人,脑袋一沉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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