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序睿冷冷看了他一眼,显然被他那无所谓的语调说得心生不悦。
他顿了顿,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话语气欠佳,干笑着解释,“抱歉,没睡醒。”
李序睿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殊不知在他转头的瞬间,魏言眸中划过一丝不屑,眨眼后又恢复平常的神情。
坐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便躺下去,打算再睡一会儿。
屋外有人朝里面喊了一句,“队长,他们回来了。”
“纪染?”
“对,好像去了对面楼。”
“哪呢?”魏言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甚至来不及穿外套,裹着被子就往外走。
李序睿质疑的目光扫向他,“你什么情况?不会喜欢纪染那个疯子吧?”
什么眼光?
魏言的注意力全在对面楼,目光搜寻着那抹身影,敷衍了他一句,“怎么会。”
“也是,她那样的疯子,粗蛮无礼,正常男人都不会喜欢,白白可惜了一张好脸。”
他“啧啧”两声,靠在栏杆上往对面楼望去。
魏言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下,转瞬即逝。
李序睿问,“她去对面楼做什么?”
身边的下属分析道,“估计是有工人出事,她去慰问其他人吧。”
“呵呵,慰问,她会低头说好话吗?”
照李序睿的性子,他绝不会这样去慰问下属,倘若有人私自违抗他的命令,那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他甚至在想,如果是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定然会处理得妥妥帖帖,纪染终归还是太年轻。
上不得什么台面的黄毛丫头罢了。
事与愿违。
要不怎么说李序睿是纪染的死对头呢。
纪染一行人并非是去慰问,她跟在周迟身后,围巾挡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扫过宿舍。
“最后再强调一遍,天冷不要出门,如果有谁偷偷溜出去,死外边了,后果自负!”
周迟面色严肃,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工人说话。
平日他十分亲和,处事圆滑,在工人中有个好口碑,今天却是真的生气了。
有个工人笑着应道,“放心吧,我们老实着呢。”
“周小子,那三个人真的死了?”
“死了,摔死的。”他淡声道。
敞开的大门有道冷风刮进来,屋内的人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有人干巴巴应道,“挺惨的。”
“可不么,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成冰雕,神仙难救。”
周迟淡淡扫过众人一圈,眸子压下几个不听话的工人,逼得他们低头不敢直视自己。
他和纪染不知疲惫,去了每一个宿舍。
“怎么回事?病了?”
纪染拉开那人头上的被子,将那人憋红的脸蛋露出来,“也不怕闷死?”
隔壁床的一个人连忙说,“他发烧了,身上冷。”
发烧?
躺着的那人确实满脸通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她,也不说话,干涩的嘴唇赤红起着皮。
纪染伸手碰碰他的额头,滚烫一片。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盒退烧药,丢给隔壁床,“喂他吃下去。”
“诶好,谢谢谢谢。”
谁知道,这样发烧的案例,不止这一件。
随后一个、两个、三个、一整个宿舍的都有。
粗略统计,竟然有四十多个病人。
发烧的发烧,咳嗽的咳嗽,总之是被冻病的,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也没有药吃。
就算纪染将空间里储存的所有药拿出去,那也是不够的。
“这可怎么办?”周迟想不出办法来。
若是以前,还能去外面搜点药回来,可是在这大雪的天里,人寸步难行,更别说外面还有丧尸。
纪染道,“物理降温。”
他皱眉,“只能先这样,但愿明天天气好一点,我们出去找点药带回来。”
正好两人走到纪元的门口,敲敲门,里面居然没动静。
纪染脸色一变,忙推门进去。
“咳咳——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纪元的声音拖着尾音,明显气力不足,半撑着身体在床上坐起来。
“爷爷,你病了?”纪染忙走过去扶住他,一探额头,果然在发烧。
周迟将桌上的水壶递过去。
纪元缓缓气,勉强笑了下,“还是老了,身体不如以前。”
他又偏头咳了几声,喝水润喉,勉强止住咳意,才问道,“大冷天的,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西三区摔死三名工人,我们来宿舍看看,你怎么病了也不告诉我?”
“我没什么事,工人是怎么个情况?”
他身边有个对讲机,但不是工作时间,习惯性的关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加上身体突然间垮了,发了一夜的烧,没什么精力起床,索性就一直睡着。
纪染抿唇道,“意外死亡。”
“工人中有四十多个和您一样的症状,感冒、发烧。”
周迟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纪元缓缓舒了口气,说,“把药先分给他们吧,我的身体我清楚,过不了几天就好。”
纪染沉默的点头。
其实,她现在也没有药了。
大雪封山,出去是不可能的。
只能祈盼这场大雪快点过去。
奈何,上天是不公的。
鹅毛大雪绵绵不断的下了五天,漫天大雪纷飞,圈圈绕绕铺撒在大地,织着厚绒,试图遮掩大地的一片荒芜。
门外的雪堆了足足一尺高,假如人陷进去,估计会出不了。
这几日的巡逻,必须带把铲子出门,不然,可能连路都找不到。
躺下的人越来越多。
从最开始的四十个人,上升至一百零五个人。
药已耗尽,物理降温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鸣洲岛那边传来消息,说除了不能出门,又冷又饿,其余一切都好。
农场的应明泽那边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状况。
可航空基地却不一样。
也不知道这场恶疾是怎么来的,在第七天之时,已经病倒整整一百八十二人。
病情有重也有轻,身体素质好的,烧个两天也就自然好了,而那些身体素质差的,人都烧糊涂了,梦里都在说胡话,很吓人。
“要我说,我们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们鸣洲岛的一点事都没有,你没发现吗,我们这边是个迎风坡,最冷!哪扛得住这么多天的冻!”
说完,他一点喷嚏打下去。
周围的人被吓得变了脸色,连忙捂住口鼻往被窝里钻去,生怕被传染。
见状,那人恼怒道,“又不是传染病,躲什么?”
“说不准就是......”
“要是传染病,我们都得死!”
打喷嚏的那人像被什么字眼刺激了一般,掀开被子站起来瞪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谁死?”
那人也毫不示弱,翻白眼嘀咕道,“朝我吼什么,感冒的又不是我。”
“对啊宿舍就你打喷嚏,我们老老实实的哪里都没去,身体好得很。”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昨天去见你那个姘头的时候——”
“放你娘的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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