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连祁离开的步子有些凌乱、急促,身形不稳,每一脚都像踩在虚空处。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让他不得不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今晚的他是怎么了,内心翻滚猖狂的情绪半点都不受控制。
将她扔在梅林里,就是为了折磨她,下雪反而是帮了他一把。即使她死了,于他而言也不该有半分不舍的。
可一想到她有可能会被冻死在雪地里,他的心脏就像被两只手攥住,开始来回撕扯,脑子也乱成一团麻,将他所有的理智都打散,恨不得将他逼疯。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返回去找她是出于一种怎样的考量,但当他得知她不见的时候,胸腔深处却隐隐地泛出来一抹不安和慌张,随着雪越下雪大,这两种情绪也变得愈发强烈。
派出去的暗卫迟迟没有消息,他就一直站在她的院子里等,任由冰冷刺骨的雪将他整个掩埋,他都未曾挪动过半步。
直到得知她无恙,他才迈动几近被冻僵的双腿,去府外接她。
他思来想去,总算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都是习惯。
他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疼着、宠着了十一年,就算心里对她的靠近和笑脸再抵触、再厌恶,他也和她亲近了十一年,将近四千个日夜。
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不过,只要能让她生不如死、痛苦至极,这点不习惯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这,卫连祁的心绪才渐渐平复,离开的步子也变得沉稳。
醉香楼。
几个富贵公子从酒楼外进来,轻佻淫邪的目光落在中央戏台上的一个女子身上。
今日唱的戏是梁祝,正赶上梁山泊抑郁成疾,油尽灯枯的那一段。看戏的人受到感染,有的已经拿着巾帕在抹眼泪了。
酒楼里的伙计怕这几位公子惊扰了旁人,急忙以笑脸相迎,引着他们上了三楼的雅间,又是端茶,又是倒酒的,决计要把这几位爷给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雅间是由屏风隔起来的,并不严实。
“砰”地一声脆响,酒坛碎落在地,接着从另一个雅间传来女子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酒酒,我要酒喝”
闻声,伙计心下一惊,仔细瞧着这几位公子的反应,他们可是出了名的混账,万一让他们不顺心,在酒楼里闹起来就麻烦大了。
这几人的视线已经调到了侧对面的雅间里,有一位女子在喝酒,满地都是乱扔的酒坛,酒水四溅。
因为醉酒,女子的脸颊染了绯红,勾人的桃花眼半阖,透出迷离的神色,娇嫩的唇瓣上留下一片酒渍,泛着诱人的光,摄人心魄。
其中一个公子脾气暴躁,被人扰了兴致,眼看就要发火。另一个手臂轻抬,拦住了他,继而看向伙计,朝他吩咐道“你再去给那位姑娘上两坛好酒,记在本公子账上。”
伙计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被他们这几个纨绔子弟糟蹋的良家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定是他起了色心,想对那女子图谋不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