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谪快步开到教务办公室,敲门而入,一眼望去发现骆昊,宁煖,宋子豪包括昨天来榆江公园观战的同学都在场,心中顿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面却是不露声色。
年级主任吴学峰此时正端坐在正中一张办公桌,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盏茶,表情怡然自得,一边品茶一边审讯着一众学生,看见苏谪进来,率先反应过来的竟是宁煖骆昊等人,恶狠狠的瞪了苏谪一眼,而宁煖眼中竟然充满了威胁的神色。
“来了?一起站过来吧。”
吴学峰毫不客气招呼苏谪过来,并从靠椅站起身来:
“苏谪,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这几天办公室里你的名字是如雷贯耳啊,前两天我才召集学校的班主任商讨你跟吴坤打架的事,本来是要开除处理的,考虑到这也快高考,只是给你记了个大过,你倒好,吴坤脸的伤还没好,听说你昨天又在二班打起架来了,你要是不想读了,可以讲,出了学校,你在社会跟谁打都没人管你......”
一来,吴学峰就指着苏谪的鼻子唾沫横飞起来,越讲越激动,整个楼道都能听到。
苏谪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不在意吴学峰的狠话,现在只想确定,究竟是谁告的密,眼角用余光环视了一圈站着的一众同学,心念电转,昨天在榆江公园约架的事,整个学校也没第二个人知道,今天一大早就被拉到办公室,那么也就只有当事者能够告密了。
苏谪想到刚刚一进来宁煖骆昊两人的眼神,像是有血海深仇,因此他们两人的可能性占大头,特别是骆昊昨天还被自己打伤,然后找老师告密,显得合情合理,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而从刚刚的眼神判断骆昊宁煖不仅告密,还记恨了自己,非常仇视,看来自己昨天的教训不够狠,说的话也被当成了笑话,既然如此,这次苏谪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了,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没有打架。”
苏谪此时越想越气愤,自然一口否决,看他能怎么样,大不了死不承认,撒谎谁不会,拿出证据来啊,老实巴交只会遭欺负,更何况此时的苏谪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要承认就会被开除,倒不如破罐子破摔。
如果二班的同学全体都指认他打架的话,无非也是开除,只是会再加一条不承认错误的罪名而已,怎么都是开除,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苏谪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管这次开不开除,苏谪都一定不会让骆昊等人好受,苏谪心中狠狠的想到,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死鸭子嘴硬是吧,我当老师三十几年,你一个眼神都别想瞒过我,苏谪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骆昊宁煖都已经告诉我了,昨天你们在榆江公园小树林约架,你以为死不承认管用吗?这么多学生都在场,你知不知道打架会给学校给学生给学业带来多大的影响?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这就通知你父母,马来学校把你领走,你不用来了......”
“吴主任。”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吴学峰的对苏谪下的通告,只看到宁煖缓缓从人群里走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吴学峰道:“我们没有说和苏谪打架啊?你怎么乱冤枉好人。”
“不是?不是刚刚你们自己都说了苏谪打架的事吗?现在狡辩是什么意思?当我聋了吗?”吴学峰被宁煖打断还以为是要补充什么好指认苏谪,听完宁煖后面说的话顿时被惊住了,随后勃然大怒。
吴学峰能坐年级主任这把交椅,可全是仰仗吴坤的父亲走关系把他送来的,昨天吴坤特地找到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苏谪开除,吴学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揽下了这活,眼看事情就要成了,顺理成章就能把苏谪踢走,谁知道宁煖突然翻供,这让吴学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不把事情办好,吴坤要是不好说话,那就等于得罪了他妹夫,那可完了。
苏谪也是被宁煖的话弄得错愕不已,原本已经捋清的思绪再次疑惑重重,不过此时不适合多想,先静观其变。
“吴主任别生气,说不定真是您刚刚听错了,我们二班可都是出了名的守纪律爱学习,怎么可能会打架,打架这种事害人害己,苏谪就算要打架,我宋子豪拼了命也会阻止他的,在学校就要遵守规章制度,是吧,吴主任。”说话的竟然是宋子豪,此时只见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叫宋子豪是吧,二班是全年级垫底的班级,而你是二班垫底的学生,你说你守纪律爱学习?你胡说八道也要打草稿吧!”吴学峰听到这话,眼睛瞪的老大,差点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吴主任你不能这样错怪我啊,我只是天赋不好比较笨,但是二班谁不知道我宋子豪最是好学了?是不是啊同学们。”宋子豪一副委屈的样子,伸长了脖子,像是要与吴学峰理论一番,十分滑稽。
“你你你……那骆昊呢,你怎么解释?你不会告诉我你的手是自己砸的吧。”吴学峰看着骆昊还瘫软着自然下垂的右手手掌,大声怒吼出声。
骆昊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掌,在吴学峰面前晃了晃,不痛不痒的说道:“吴主任你不会认为苏谪那小身板能把我手弄成这样吧?你是瞧不起我呢还是瞧不起我呢?至于我这手,吴主任还真被你猜中了,佩服佩服。”
“昊哥,大家都知道你这次成绩没考好,内心很自责,但是也用不着拿自己的手出气啊,作为班长,我可要批评你了,爱学习是好事,但是凡事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来,水到渠成。”宁煖故作深沉对着骆昊说道。
“昊哥,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大伙都相信你可以的。”
“是啊,昊哥,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下次一定可以的,我这么笨我都有信心。”
一众学生你一句他一句,场面非常和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火箭班出来的学生呢,偏偏吴学峰知道这明明一整个班都是废材,整个人顿时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一众学生,语无伦次:“你……你们……”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吴学峰捂住胸口,尽然平复自己的情绪,坐回椅子,目光巡视了一圈站着的众人,尽量和颜悦色的说道:“我能理解,虽然你们二班成绩不好,但是看得出同学们团结一心,讲义气,这样是很好很值得表扬的,但是如果团结变成了庇护掩护隐瞒真相,那就是不好的品质了,这样吧,为了鼓励你们都能诚实守信,只要你们能够承认事实,的的确确是跟苏谪打了架,我会看在你们主动认错的份,不会记你们的过,最多体罚,而率先站出来的那位同学,我还有表扬有奖励,我知道你们觉得这是在出卖同学,其实这不是,我作为主任,也是希望你们能认清自己的错误,只有勇于承认错误,不管学习怎样,这是人品问题,就是好样的。而同样我也警告你们,如果你们都不愿意承认,要一错再错下去,那我只能下令全部开除,想想自己辛辛苦苦读了三年,不要在这最后关头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同学们,我给你们时间考虑,慎重。”
吴学峰一番长篇大论下来,表情动作非常到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苏谪心中一寒,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手好球踢的,真毒啊,开除是对所有学生来讲都不愿接受的处罚,不管他们多不爱学习,但是他们愿意熬到今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每个人的身后都背负着一个家庭的压力,他们历经三年时光,如果被开除,后果是他们不敢想的。
吴学峰这一番话起到的作用的巨大的,原本义正言辞的一众同学此时都停下了争辩,脸色都变了,显然谁都不想被开除,此时都在挣扎在纠结,可是都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推己及人,若是换成苏谪,此时肯定也已经动摇了,利弊很明显,承认打架只需要体罚,还能好好混完高中,而不承认被查出来或者被其他学生承认,那就是开除,这就是一场赌局是一场没法解的迷局,由不得他们不深思熟虑。
“二班的同学们,我宁煖作为班长,也带领了你们快三年了,第一次这么郑重的,我送大家一句话,路是走出来的,老师是三年的,而同学是一辈子的。”宁煖是众多同学里为数不多没有因为吴学峰的话而动摇的,察觉到许多同学的心思,此时她站出来面对大家庄重严肃的说道。
苏谪此时发现宁煖跟骆昊真的不一样,骆昊是威慑力,而宁煖带给大家的则是凝聚力,一句话而已,方才脸色都变了的一众同学,此时瞬间全部恢复过来,神色愈发坚毅,宋子豪几人还特意朝前走了几步,脖子拉的老长。
“宁煖,你这是什么意思?目无法纪吗,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年级主任?”看到原本局势有所转变的众人在宁煖的一句话下再次拧成一根绳,吴学峰只觉得功亏一篑,猛地拍桌站起,无法掩盖的怒火已经爆发了出来,紧盯着宁煖,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宁煖又恢复了刚刚的调皮,两根食指点啊点的,委屈巴巴对吴学峰道:“主任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小。”
吴学峰脸色涨的通红,捏紧拳头,愣是拿宁煖没有一点办法。心念电转间,眼神竟然转向苏谪,眼中的怒火快速褪去,转而和颜悦色对着苏谪说道:
“苏谪,我听你李老师说过,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原先在六班的时候基本都是少言寡语,也不爱惹事,前两天跟吴坤打架的事应该是有误会在内,你也有你的苦衷,所以当时我也是坚持不开除你,不想你的高中生涯就此结束,毕竟高考是每个学生一生的转折点,因此将你调班到二班。”
苏谪额头布满黑线,相当无语,不过很快恢复神态,抬起头对吴学峰莞尔一笑,有些好奇这个吴学峰威胁宁煖等人不成,会对自己使出什么鬼点子。
只听吴学峰叹了口气道:“根据李老师对你的评价,我知道你性格偏向敦厚笃实,别人不招惹你,你肯定不会主动惹事,二班的学生我一向了解,整个年级最受关注,打架这种事在他们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你这样的好学生在二班,他们肯定是比较排挤你的,昨天肯定是他们谁欺负你而导致的。所以哪怕你真参与了打架,我也不会开除你,只是作为主任,难免会用到一些吓唬的语气,也是怕你们不诚实走歪路,现在主任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坦白承认自己的错误,确实参与了打架,我承诺,只给你记一个小过,后期只要你不再犯错误,这个小过可以消除,不影响你的高考,同时我给那些参与者记大过,领头人我可以给予开除处分,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报复,也能安心度过这最后几个月,你看主任这样提议,没有问题吧?”
吴学峰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听着着实是为苏谪考虑的非常周全,把皮球再次踢向苏谪。办公室内此时的苏谪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吴学峰更是一脸和蔼可亲,实际内心冷笑,整个六班,苏谪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懦夫,软弱无能,跟骆昊宁煖等人得不一样的方式对待,他心中已经笃定,这样一威胁,肯定会老老实实都交代清楚,感谢自己都说不定。
骆昊宁煖此时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想到吴学峰会来这么一出,可是方才他们已经把自己的退路断了,此时只能等待苏谪的回答了。如果是昨天以前的苏谪,那肯定是会直接承认的,但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此时他们隐隐有些期待。
现在,苏谪的回答将成了目前局势的焦点,而这也能够让骆昊宁煖等人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一个局势摆在苏谪面前,苏谪反倒觉得搞笑,这吴学峰还真是个口蜜腹剑的老狐狸,如果自己承认,不需要开除,自己今后在二班一样会被整死。
“吴主任,我觉得您还是先去医院挂个脑科门诊吧,大家说了好几遍的话都记不住,这个脑子要是有问题拖久了可就不好治了。”苏谪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哈哈哈!”骆昊宁煖等一众同学哄堂大笑。
吴学峰脸都黑了,看着苏谪宁煖等人直接走出办公室扬长而去,心窝子被气的生疼。“苏谪,不把你踢出二中我吴学峰誓不为人。”
“叮咚......与同学共进退,奖励十点洪荒功勋。”在回教室的途中,系统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每次都这么突然,苏谪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这也有奖励?”苏谪疑惑。不禁让苏谪对劫富济贫四个字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回到二班教室之后,只见宋子豪迅速关门,而班长宁煖已经走了讲台,一脸寒霜地宣布道:“全部回到座位,开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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