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卧车厢冷气袭人,五号包厢的门关着。
邝霞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
吴方朝里看看。虽然一个床头壁灯亮着,里面依旧昏暗,但是17组下铺的被子却是掀开的,有点凌乱。他问:“确定没有别的旅客失踪?”
“就她一个。”邝霞回答:“女孩,叫斯雨兰。我是拿着票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一个人头一个人头核对过去,总共25个旅客,就独独少了斯雨兰。而且我在卫生间外看到的也是她,太恐怖了!”
“还有没有换铺、串铺旅客?”
“没有。”
“现场没破坏吧?”
“这个…我不好说,她是独自一人乘车,没看到同行人。”
“票本。”吴方伸出了一只手,邝霞赶紧给他。
这趟旅客列车的卧铺票本是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公文包约a4纸大小,里面是一页页的卡片夹。一页双面,每面四个票夹,对应一个软卧包厢,面印有每个包厢号码,里面插着旅客车票或者卧铺票卡。
相比硬座车厢,卧铺车厢的管理不一样。旅客车以后必须尽快找乘务员换票,就是把你的车票交给本车厢的乘务员,她会给你一张同号的专用卧铺卡。在你到站下车之前,乘务员会来找你换回卧铺卡,退回你的车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方便旅客安心睡觉。你想,卧铺车厢如果没有换票制度,你敢舒坦的睡觉吗?没人叫你睡过了头,岂不耽误大事?尤其是中午和后半夜下车的旅客。
按照铁路规定,卧铺车厢旅客车以后,须在一个小时之内换票,过期失效,那张卧铺可以卖给车其他旅客。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初霖梦寐以求的好事情,他又可以卖个铺了,只是这种“捡漏”机会实在太少。
卧铺车厢的换票制度不仅方便了旅客,也方便了列车的一些查验工作。这不,五号包厢一个女旅客不见了,因为她的车票还在,说明她还没有下车,凭着这张车票马就能查到她的主要信息。如果是在硬座车厢,少了一个旅客谁会知道?
吴方打开票本,翻到五号包厢的那一页,果然,在17号下铺的票夹里面,插着一张淡蓝色的火车车票。票面主要信息显示:k4505次,武汉站至辰州站,09车17号下铺……下面有身份证号码,后面印着乘客姓名:斯雨兰
“从身份证号码看,这个姑娘年方25岁,北方人氏。”吴方琢磨。
“邝霞,她到底有没有同行的人?”谭步高问。
“车长,她真的就是一个人。”邝霞强调:“因为武汉站放客时是我站的门岗,我看见她一个人的车。长头发,大眼睛,皮肤很白,拉着一个紫色的旅行箱,背着一个琵琶,特别招回头率,所以我记得她。”
“个子多高?”吴方追问。
“跟我差不多吧!”
“偏胖还是偏瘦?”
“偏瘦,不过也还好啦!穿着一件橙色短袖女t恤衫,牛仔短裤,平底白鞋,戴着一顶粉色的渔夫帽。哎呀!你看,这些衣服都挂在衣帽钩呢!这么说来,她掉下车可能穿的是睡衣呀?”
“不错,观察仔细,表述精准,她还给你留下什么印象?”吴方点头。
“琵琶弹得好听!她在包厢里面弹过一首《春江花月夜》,我就坐在外面过道,听的如痴如醉,真心喜欢!”
“冰冰,开执法记录仪,抓紧时间,我们开始。”吴方吩咐。他再一次戴白色手套,在门框里面摸到了大灯开关,“啪嗒”一声按下开关。霎时,包厢顶部的日光灯快速闪了两下,灯就亮了,里面一片雪白。
吴方小心翼翼扶着门框,拔长脖子,瞪着一双牛眼,仔细搜寻包厢里的每个角落,判断哪里有可疑的迹象,哪里需要注意什么。然后,他叫夏冰冰给他换了鞋套,吩咐一句:“给我相机。”
夏冰冰急忙从刑事勘察箱里拿出一个小型数码相机递给吴方。吴方启动相机,对准包厢里的场景,随着圆形镜头自动伸出,闪光灯的瞬间亮过,“咔嚓咔嚓”几声,一切都收进了那小小的黑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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