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出嫁的前一晚,父亲、母亲首先来到自己房里辞别。之后是管家等一众下人,除了陪嫁丫头萧飞燕和凝珠,几乎平日里相熟的下人都到婉宁房里话别。
整个府里的人只有自己昔日的“亲姐姐”没有来,婉宁不免有些失落。想要去柴房看她,可是已经很晚了。明天可就要上花轿了,以她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宜到处走动。
这一晚,奇怪的是婉宁心里并没那么忐忑,也许是有上次替姐姐出嫁的经历。她自然地想到那天晚上,同样是上花轿的前一晚,她没有了上次的紧张不安。反倒是高子昂递了信来,什么爱你一生一世的话说了一大堆,表达自己的心情。可见,高子昂的心情是激荡的。
在这一晚,最忙碌的人不是婉宁,也不是高子昂,而是李婉英。她一刻都没有闲着,几天前就打算偷梁换柱,现在是想好一切细节的时候了。她一个人实施不了这些计划,还好有墨竹。府里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婉宁身上,墨竹才有机会待在柴房,婉英庆幸有墨竹跟自己商量。
婉英知道等待迎亲的时候,各处守卫是最松懈的。她打算明日一早,在婉宁准备好一切之后,把婉宁交给一个她认识的男人。自己顶替婉宁嫁去高家,等过了洞房花烛夜,再将婉宁放回。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李家和高家也就不能结成姻亲。
可是仍然有一些问题,婉英向墨竹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婉宁穿走了嫁衣,没有嫁衣,那我怎么办?”
墨竹听后,丝毫不担心,一下子就想到了解决方案:“姐姐,婉宁小姐上次代你出嫁,她将嫁衣穿了回来,还放在你原来的房里。我趁夜将嫁衣取出交给你,你明天到了婉宁小姐房里,再将嫁衣换上。”
婉英听了她的话,心情愉悦,然而转瞬,她似乎有一点羞愧,婉宁对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不错,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婉宁。婉宁那么在意高子昂,嫁不成他,她会如何?
可是脑子里充满仇恨的她,这种思考也只是一瞬,相比惨烈的争斗,多少条人命,这些小情小爱又算得了什么呢?哪怕是破坏了妹妹一生的幸福,她都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翌日,婉宁早早地起来梳洗打扮,她汲取上次的经验,一切都进展顺利。只是上次没有让母亲梳头成为一大遗憾,这次她专门坐在自己房里等着母亲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梳完头,一切准备就绪。婉宁跟李政航夫妇做了最后的辞别,王韫芝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至此,墨竹见时机已到,立即跑到柴房通知了婉英:“姐姐,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之后,墨竹又回到婉宁房里,趴在婉宁耳边小声说:“媒人遗漏重要文书,必须在迎亲前归还,需要新人亲自到西角门去取。”而且她故意不让婉宁的贴身丫鬟们听见。听到这样的事,婉宁便出了房门。
李婉英买通了一个不常在婉宁跟前伺候的小厮,并交待:“不许让其他任何人看见。”由这个小厮绕路把婉宁带去西角门,出了角门之后,小厮就按照李婉英的意思,把婉宁交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将婉宁打昏,用轿子接走了。
萧飞燕和凝珠在房里等了半天,仍不见婉宁回来。凝珠焦急地说:“高少爷就要来迎亲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大喜之日,可不能出乱子,两人便立即差人寻找。
府里都在找新娘子,婉英知道此时是混进了婉宁房间的最好时机。快到婉宁房间时,果然仍有守卫阻拦。她辩解着:“我作为昔日的姐姐。妹妹要出嫁了,我过来看看她。”
正当守卫犹豫之际,婉英使了一锭银两:“还请大哥体谅,我们是自幼的姐妹情谊,我这个做姐姐的是真的舍不得,请允许我们最后说句辞别的话。”
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又使了银两,婉英便如愿进入了婉宁的房间,换上了嫁衣。待在婉宁的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准备出嫁的她似乎感慨也多了起来:“妹妹,你曾代姐姐嫁了一次,这回就让姐姐代你嫁一次,不要怪姐姐。”
说完,盖上了红盖头。
待萧飞燕和凝珠回来,看到了新娘子,舒了口气。还好,新娘子回来了。正在此时,迎亲队伍也在外喧闹了起来。
婉英在花轿前,听着高子昂说的一堆甜言蜜语,仿佛又有了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啊!婉宁,当初是你替姐姐上花轿,今天却是姐姐替你上花轿。她如愿钻上喜轿,嫁给了高子昂。
婉宁被关了大半天,终于醒来。她发现自己被束住了手脚,嘴也被堵住。整间屋子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她才想到,今天是自己出嫁的日子,被人劫持到这里。此人是什么目的,来不及想这些了,早些脱身才是正道。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将绳子解开了。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声音沉重,明显是个男人。不对,此时不是逃跑的时机,不能跟他硬拼。于是,她又将绳子在手上随便缠了缠,做出仍然被绑的样子。先蒙混过去,再伺机逃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是个男人推门而入。婉宁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此人不胖不瘦,透过乌木般的黑色瞳孔暂时看不到恶意。
可是婉宁的精神仍然很紧张,心跳明显加速。脑子也因为惊恐导致有些混乱,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听那男人沉沉的声音响起:“小姑娘,别害怕,我也是受人所托,关你一天,明天就放你回家去。”
尽管那男人如此说,语调里略带轻快。婉宁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是他强我弱。
男人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仔细看着婉宁,他的眼神不断变化着。面对眼前的美貌女子,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没有想法?如此的天生丽质,卖到青楼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男人仍然没有停止欣赏婉宁,此女令人见之忘俗,倒不如在送去青楼以前自己先……对婉宁起了歹心。
从他邪魅的眼神里,婉宁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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